沈青瀾早就預期過了和李揚見面的場景,對旁人好奇又憐憫的神情也早就在腦中預演過無數次,也還算得上淡定從容。
宴席設在太子府的後園湖面上的觀星閣上。
眾人紛紛給李揚行禮,同沈青瀾打著招呼。陳驍英等沈青瀾終於坐定了,才一扯他的衣袖道:“你怎麼來了?”
沈青瀾低聲道:“這話好笑,怎麼你來得,我便來不得?”
陳驍英四顧看看,裝模作樣的替沈青瀾倒酒,小聲道:“太子殿下連著邀請了我四五回了,我若再不來,便是不給他面子,我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倒罷了,陳家這一大家子人呢,也都不要命了?”
沈青瀾旁若無人的接過酒杯,只在唇邊抿抿,接話道:“我雖是第一次接到太子殿下的請帖,但和你的理由一樣,這次不來,下次不來,總得來,難道還能一輩子不見面麼?”
李揚一聲開席,便有十數名舞伎依次排開,輕舒軟袖,舞動腰肢,就在這寬闊的前臺上獻起舞來。
下面的人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舞伎們的表演,同時低聲的議論著談笑著。
陳驍英見無人注意,這才無所顧忌的對沈青瀾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都還好說,只有你,萬事小心。”
沈青瀾內心苦澀,卻只是感激的朝他笑笑,並不接話。
真讓陳驍英說中了。酒過三巡,就有一眾年輕嫵媚的侍女前來換酒。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婢替沈青瀾倒酒的功夫,不小心弄翻了酒壺,酒都灑在桌上。
幸虧沈青瀾躲的快,才沒殃及自身。
那丫頭便紅著一雙眼,幾乎要哭出來,面色蒼白,身子抖的跟篩糠一樣,乞求道:“國公爺饒命,國公爺饒命——”
沈青瀾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看這侍女嚇的怕成這樣,也無法不動惻隱之心,並無意張揚,叫太子李揚知曉。若因此叫這侍女受了罰,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因此沈青瀾只不在意的一揮手道:“無妨,你下去吧。”
那侍女便含淚行禮,就在將起未起之時,忽然聲若蚊鳴,道:“沁芳園中,盼尋一見。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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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倒打
090、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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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瀾手裡正拿著倒了的酒盅,猛聽這話就是手指一緊,死死的捏著酒盅,眼神嚴厲而清冷的盯著緩緩起身的女婢。
那女婢還是一臉蒼白,雖然抖的不那麼厲害了,還是一搖三晃,像是怕極了的模樣。她連頭都不敢抬,也就沒有接受到沈青瀾的視線,只匆忙後退兩步,就遁出了沈青瀾的視線。
陳驍英離的沈青瀾最近,那女婢的話他雖未聽見,可看沈青瀾的神色,也知道有事,便湊過來道:“青瀾,怎麼啦?那丫頭笨手笨腳,想來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你別跟她計較,反誤了咱們的酒興,來,喝酒。”
沈青瀾把酒盅蹲到桌上,道:“有什麼可計較的。天下事這麼雜,天下人這麼多,我若計較,可計較得過來嗎?”
陳驍英見他意興闌珊,便勸道:“好好的,怎麼又說這種傷感的話。不是我說你,伯父已經入土為安,你該即早放下才是,不然伯父如何安心?”
沈青瀾覺得很孤單。幾乎所有人勸他都用這一重意思:死者已已,活著的人就該早點走出傷痛,好好的活下去。
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覺得,沒有一個人真正懂得他心中所想,也沒人真正理解他心裡的委屈和憤懣。
尤其是他的懊悔。
儘管他知道,父親的死,是多重原因,最重要的,也許還要怪到父親一時怒極攻心,自己想不開才會英年早逝。
但他就是沒法不去想,如果那天他拉著沈青瑄問他都聽說了什麼,哪怕知道李揚、楚鴻程之間的一點蛛絲螞跡,他和父親也不會這樣被動,完全被太子李揚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也就不會讓父親羞怒之下無以轉寰,才會落得個含冤身故的地步。
就差那麼一線,事情的結果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明明他已經嗅到了不安和危險,可偏偏過於不自信從而沒抓住,才錯失了良機。
楚亦可、李揚、楚鴻程給他的羞辱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