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手邊,沉吟半晌才道:“他不是一時興起才走的,而是醞釀了許久……”
楚亦凡不甚明白。
沈青瀾抬眼示意她坐下,才細細的解釋:“隴中地區發生了暴*,已經聚集了十幾萬人,殺傷搶掠,鬧得人心不惶惶,民不聊生。前些日子京郊地區又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暴*,死傷無數,九門提督帶了人去剿滅,卻不過是無功而返。朝堂上的聲音分成兩派,一個攻訐太子,說是暴*皆因他的圈地運動而起,一方攻訐安王李昂,說他袖手旁觀,無視百姓,坐收漁翁之利……聖上大怒,當時就急火攻心,義憤難當,暈厥了過去。青瑄請纓要去平定叛亂,我不許,他便指責我只知明哲保身,是貪生怕死之輩。”
“那,他這次離家出走,是要去隴中?”楚亦凡擔起心來:“他無權無勢,一個人跑過去能做什麼?”
沈青瀾微微苦笑:“你當他真的什麼都不明白?他可不是真為叛亂而去,這一次爭執,不過是拉開了太子和安王之間對峙的序幕,以後京城不會太平了……”
他嘆口氣,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沒再說話。
楚亦凡倒放下心來:“京城是多事之秋,三爺走了也好。”如果這樣說,是沈青瑄故意借兄弟失和這件事為引子,一走了之,也算給了京城諸人一個交待,那他和沈青瀾之間吵什麼?
沈青瀾解釋:“他急著支援安王……”
楚亦凡心裡打了個突,下意識的問:“那你是怎麼想的?”依著楚亦凡對沈青瀾的瞭解以及他剛才所說,他是保持中立的,可見現在太子和安王之間勢均力敵,沒有誰是必然會勝出的贏家。
但想必沒有誰會忍耐的看著沈青瀾冷眼旁觀,也沒有誰會有耐心等著他慢條斯理的選擇明主。
他越猶豫,越耽擱,他們越不滿意,恐怕會強逼著他非選不可了。
沈青瀾正望著她。
楚亦凡後頸僵的發疼,腦中嗡的一響,卻不肯別轉臉,而是木著聲音問:“怎麼?”不會是……沈青瑄是安王派來勸沈青瀾納降的吧?
沈青瀾只平靜的問:“如果是你,你選擇誰?”
“……”楚亦凡不想回答。這個如果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不是男人,不必站在廟堂之上,憂國憂民,更不必去想千秋後世,功過評說,況且她的價值觀一直都是自己的人生自己做決定,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
可她該怎麼跟沈青瀾說?
沈青瀾抿緊唇,垂了眸子,道:“我心裡自有主張。”
貞孃的婚事很快有了著落。
可見凡事只要用心,沒有解決不成的。
沈家家大業大,一嗣旁支,這一族裡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在京城幾代盤踞的就有上百人,不只沈青瀾,多位堂叔、堂兄甚至堂侄都在朝為官。
雖然沈青瀾並沒大肆張揚,但稍為一說,就有人留了心,從知近好友中尋了一個合適的人。這人姓陳,今年三十歲,是從五品兵部員外郎,只因嫡妻亡故,留下一個女兒,故此一直未曾續娶。
年紀倒也合適,只是未免職位太寒酸了些,但好在他為人親和,又頗伶俐,在同僚中很得人心。沈家又不指望他入朝入閣,只盼著他能善待貞娘即可。
因此沈青瀾同楚亦凡一說,楚亦凡也就報了幾分希望。她道:“這人遠在中州,什麼時候能見一見最好。”
沈青瀾道:“三年前我倒是見過,倒不是那等浮誇滑舌之人,想來如今變化不大,不過若是你不放心,就等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找機會見見也好。”
楚亦凡好笑的道:“我見不見又何妨?要緊的是貞娘,最好以孃的名義看一眼最好……”
沈青瀾想也不想的道:“娘是沒這份心力的,貞娘一個未嫁的姑娘家,怎麼好拋頭露面?若是親事不成,傳出去沈家顏面何在?”
楚亦凡見他頑固不化,只得把話挑明:“雖說貞娘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但畢竟是她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她的親生姨娘又不在了,誰還能真正替她考慮?瞧一眼,好歹有個印象,願意不願意,也不至於讓你我落了埋怨。”
沈青瀾懶的管這些瑣事,只漫不經心的道:“你既願意操這份閒心,那便交給你安排吧,只是安排的妥帖些,別丟了沈家的臉。”
楚亦凡便不言語。這會不是自由戀愛的時代,要是沈夫人不管,她還真得想方設法的替貞娘和陳公子“偶遇”創造一個機會。
楚亦凡忽的想起一件事,她問沈青瀾:“若果然貞娘滿意,陳公子也有結親之意,這親事是宜早還是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