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全部。
楚亦凡翻了個身,留給李昂一個背影。
李昂並沒有再動她,退回去,聲線平穩的道:“沈府即日發喪,本王已經替你告病,一切由本王安排。”
楚亦凡不吭聲。原本他也只是來知會她,並沒有徵詢她意見的意思。
對於這個噩耗,奇異的,她竟沒有一點傷心。或許沈青瀾受傷是真的,但也說不準這本就是李昂和他聯手為太子李揚設的圈套和陷阱。沈青瀾受傷,下落不明,沈府再發喪,太子李揚更會加大削弱李昂力量的進度。但越是這樣急於求成,越是欲速而不達,忙中生亂,反倒給李昂兜頭反撲的機會。
又或許,她本就是個無情無義、心如磐石的女人。
胡氏再回來時,李昂已經走了,楚亦凡則睡的正沉,被子半鋪半蓋,露著她的一線裡衣。胡氏憐愛的笑笑,上前替她掩好被子,坐了一時,見楚亦凡沒有要醒的意思,又有乳孃來報說是李謐在找她,也只得匆匆離開。
楚亦凡一直睡到過了晌午,才睜開惺忪的睡眼。這一覺睡的又長又沉,終於面色不復先前的蒼白,精神也不像先前那樣倦怠,除了有點懨懨的慵懶,倒是和往常無異。
海蔚端了水進來,強笑道:“奶奶這覺睡的倒是長久……”
楚亦凡伸進銅盆裡的手就是一僵,許久,才緩緩的洗著手、臉,喃喃不清的道:“還像從前那樣稱呼吧。”
海蔚愣了下,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還是道:“是,郡主。”
午飯是胡氏親自叫人端來的,一打眼,看楚亦凡明眸皓齒,容光煥發,才真正放下心來,道:“你倒終於肯起來了,昨兒個可嚇了我一跳,怎麼無端端的就……”
想到沈青瀾的事,再想到她吐血並不是多吉利的事,便住了口,道:“現下終於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楚亦凡扶她坐下,道:“都是亦凡任性不懂事,總是讓王嫂惦念。”
她說這話不是不心酸的。胡氏對她的好,她都明白,也都記在心裡,若說這世上唯一對她真心以對的,也就剩下胡氏了。可是胡氏畢竟是李昂的妻子,為了李昂所謂的大業,她連她自己的命都肯搭,更何況是自己這個沒有血緣的外人?
養的時間再長久,感情再深厚,難道誰還能抵得過自己和自己的親骨肉?
楚亦凡不信胡氏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會不知道李昂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就算明瞭,胡氏也不會反對,她或許還會笑著恭喜自己,並且真心的接納自己和她共同分享一個丈夫。
楚亦凡心裡酸酸的,眨了眨眼,看著桌上的菜,笑道:“還是在王嫂身邊好,這些都是我愛吃的。”
胡氏又心疼又憐惜:“竟說傻話,好像在別處就沒人管你飽飯一樣,要麼就別回去了,一直在這住下去,橫豎這裡也是你的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故意的試探。楚亦凡的心被一根又一根長刺扎的生疼,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幾乎就要失控的掉出來了。
她沒法再掩飾,用袖子抹了抹眼,強笑道:“好啊,橫豎我的命也是王兄和王嫂給的,自然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胡氏眼中閃過一抹憐憫,拍了拍楚亦凡的手道:“傻孩子,總要你自己開心才好。”
楚亦凡再也忍不住,忽然傾前一步,撲進胡氏的懷裡,死咬著唇,還是大滴大滴的落下淚來。胡氏也不言語,只是不輕不重的撫著她的後背。
楚亦凡只那一日哭了一場,隨後就又安若平常。不是在院子裡做針線,就是陪著佳音和李謐玩,有時候也考考李喆的功課,日子看似悠閒,如同她未嫁之時一樣。
宮裡卻並未消停,安王三天兩頭便要進宮侍疾,這回病的可不只是太妃,而是皇上。
朝堂風雲變幻,誰也想不到原本矛頭直指李昂的罪證,忽然之間成了太子翫忽職守、結黨營私的鐵證。想翻都翻不了,甚至連此次懷柔的匪亂都是因為他大肆圈地造成的。
因著百姓流離失所,便被白蓮教利用鼓動,竟揭竿而起,要推翻皇朝。
皇帝氣急攻心,再次暈倒,這回可就躺倒了再也起不來了。他大怒之下,斥令言官貶斥李揚,並下詔廢了他的太子,封為潛王,打發到了西涼,無有封詔,不得入京。
雖然安王李昂並未得封太子,但現如今幾位皇子弱的弱,小的小,想來他也算是勝出無疑。自然樂得天天做個孝子,在皇帝面前盡孝。
楚亦凡只是可惜貞娘和楚家雙胞胎。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