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海蔚輕手輕腳的進來,道:“奶奶您醒了?想是做惡夢了吧?這有一碗安神湯,您喝了定定神。”
楚亦凡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虛弱的問:“現在是什麼時辰,我睡了多久?王爺是什麼時候走的?”
海蔚道:“剛過五更,您睡了有兩個時辰了,王爺昨兒晚上二更過後走的。”
楚亦凡心跳的怦怦的,她竟怎麼也想不起到底安王是什麼時候走的了。腦子裡亂糟糟的,渾身都在打顫,她又驚又懼,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只恨不得能夠痛快的大哭一場。
海蔚見她臉色灰敗,慘白如雪,神色悽悽的道:“您昨兒個暈倒了,王爺連夜替您叫的太醫,王妃娘娘更是半夜就爬起來叫人給您熬藥熬湯……您身子不好,何必這麼自苦,還是好好歇著吧,王爺和娘娘那麼疼郡主,是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挑剔和指摘的。”
楚亦凡想笑,卻只是悽然的落下淚來,她捂住臉,道:“你出去。”
她想一個人靜靜。
從來沒這麼失態過,也從來沒這麼失控過,楚亦凡赤腳下地,怦一聲關上門,挨著門板跌坐在地上,她將頭深深的垂下,一直抵到膝蓋上,雙肩聳動,無聲的哭起來。
海蔚坐在外間發呆,皺著個小臉,滿腹心事。奶奶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變的這樣脆弱和憔悴。她一時倒不敢把自己剛得到的訊息告訴奶奶知曉了。
可是不告訴,又能瞞得了多久?
正這會聽見腳步聲,卻見是安王與胡氏連袂而來。海蔚忙起身行禮,安王一擺手,示意她退到一邊,胡氏便看了一眼裡屋,低聲問海蔚:“凡娘怎麼樣了?”
海蔚能看得出胡氏眼底下一片青黑,顯然是沒睡幾個時辰便又直奔了這裡,一時只覺得滿心感激,不由自主的慶幸自家大*奶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的嫂子,跟親孃相差無幾。海蔚咳了一聲,壓下心中的激盪,平靜的回道:“郡主還是睡的不安穩,不過才睡了兩個時辰,就又從惡夢裡驚醒了,藥也不肯吃,湯也不肯喝,便打發奴婢出來……”
胡氏嘆了口氣,看向安王:“不然,沈家大爺的事,還是暫時瞞一瞞吧。”
安王不置可否的道:“你自己看著辦。”
胡氏便感激的朝他笑笑,道:“妾身不敢自專,總要問過王爺才是。”
安王神色淡淡的道:“她既無事,你便在這裡陪她吧,本王——”
不等他說完,胡氏便一扯他的袖子,嗔道:“既然來了,總得打個照面再走,你這王兄當的也太省心了些。”
安王微微有些不耐煩的道:“你們女人在一起,不是哭就是笑,沒的鬧騰,我待在這做什麼?”話雖這麼說,到底給胡氏面子,沒再執意要走。
胡氏從海蔚手中接過湯碗,道:“我來吧,你也累了****,下去好生歇息,有事我再叫你。”
海蔚應一聲,退到院外的耳房。
胡氏走到門前,用手一推,門雖未鎖,卻是從裡擋上的,她便關切的道:“凡娘,是我,你把門開開。”
等的時間不長,門便開了,楚亦凡雙眼紅腫,低垂著頭在一邊草草行了個禮。
胡氏一摸她的手,冰涼,便道:“你這孩子,這大冷天,怎麼下地也不披件夾襖,瞧你這手凍得……”再看時,她臉頰也是凍的青紫,不由的又氣又心疼:“快去床上拿被子捂好了。”
楚亦凡任她牽著,並不掙扎,溫順的被她按到床上,替她裹好了被子。
胡氏坐到一邊,道:“你這是怎麼了?就是擔心沈家大爺,也不該這個樣子?還在跟你王兄置氣?要怪也是怪我,我一聽說京中風向不對,就怕你會出點什麼事,所以才叫常嬤嬤接你回來。再者府裡孩子們的確乏人照料,我又分身不得,沈大爺出京公幹,你一個人待著也是待著……”
到最後索性取笑楚亦凡:“也難怪,這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也不怪你牽腸掛肚。唉——”她嘆著氣,撫著楚亦凡柔順的 長髮,道:“習慣了就好了,有本事有出息的男人,哪能總在家裡圍著我們女人轉?總是小別勝新婚,等沈家大爺回來接你,再一慰相思吧。”
楚亦凡如同被針刺了一樣,猛的抬頭,眼眸裡閃過一抹慌張,轉瞬便沉寂下去,換上一副滿不在乎的笑臉,道:“王嫂竟拿我打趣。我不過是受了風寒,又休息不好,故此精神倦怠罷了……”
李昂就坐在楚亦凡的對面,儘管她不願意去理會他投射到她身上的視線,可是被他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就如同****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