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是一群聒噪的蒼蠅,整天圍繞著家長裡短嗡嗡地飛。北山的“姿娘仔”(女孩子),沒有一個像秀米一樣,她們成天計算著柴米油鹽計算著自己的嫁妝。北山的山清水秀並沒有滋養她們的容顏。
“北山的女人沒一個好的。”得喜說。
“你姨不也一樣?”芹菜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
“去,你姨才是!”
“我又沒有得罪你,不許說我姨!”
“說你姨又怎樣了?找打啊?!”
關鍵時刻,得喜的威懾力還是起到了作用。芹菜乖乖地認輸了,耷拉著頭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還是溪橋鎮的女人好,天仙似的。”得喜說。
他的潛臺詞就是,秀米是天仙。
但如果你看到秀米拍攝於20世紀70年代末的照片,再對比現在的女孩子,她絕然算不得一個美女。
黑白照裡,秀米梳著兩條大麻花辮,辮子垂於胸前,潮紅臉蛋在黑白照片裡看不出來。現在,我所見到的秀米不是那個挎著竹籃走過大蒜地的少女,而是一個辛苦勞作的家庭婦女。兩條長辮子已經不在,現在是一頭乾淨利索的短髮。由於常年暴曬於烈日下,臉色看不出絲毫的紅潤,面板乾燥而黝黑。她的雙手粗糙,長滿了老繭,腳底板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冬天,因為寒冷,那些口子裂得更大,她必須用膠布貼著才能穿鞋走路。
而在那個色彩單調的年代裡,秀米臉頰的酡紅恰如其分地為她增添了色彩。無論她走到哪裡,這樣的色彩都讓人過目不忘。那時沒有人化妝,沒有人知道秀米的臉色為什麼天天這樣紅潤。
秀米的美在那個年代有口皆碑。我曾經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將藏於木箱裡的照片拿出來。那是一張黑白照片,秀米穿著一件的確良的長袖襯衣,姿態僵硬地站著。沒有笑容,沒有表情,眼睛因為注視鏡頭而顯得空洞。
薄暮 第五章(2)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得喜會喜歡上秀米。
“你們見過溪橋鎮的陳秀米麼?”
得喜問同伴:“見過沒有呢?你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