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裡一片靜謐,就連狗吠聽起來都那麼遙遠。得喜的第一次就發生在這個夜裡。
他俯下身子,像一條狗一樣伸出舌頭舔舐女人的胸脯,他感覺到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女人始終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一個死人。
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得喜呼吸很重。
那一瞬間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瘋女人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得喜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瘋女人下意識地踢他,但她的腳就像踢在了海綿上一樣發出噗噗的聲音。得喜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任憑她踢。
你可以想象一個胖子壓在一個瘦弱女人身上的情景,如此美妙的回憶讓得喜回味無窮。但是極度的亢奮過後,得喜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身體抽動了一會兒之後就停了下來,他感到體內的某些力量頃刻之間傾瀉出來,像是積壓了許久的空氣從氣球裡洩出來一樣。
他張大嘴巴呼了一口氣,他的第一次短暫得像潦草的敷衍。他突然意識到女人下身已經潮溼了。他用手一摸,然後放到眼前看了起來。
一股腥味讓他噁心得乾嘔了起來。
“血!媽呀!你怎麼流血了?”
極度的恐懼讓得喜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抖抖索索地放到瘋女人的鼻子下面。
瘋女人沒有鼻息。她已經死了。
得喜嚇得跌坐在地上,臉色發青,嘴唇不停地抖動著。他萬萬沒有想到瘋女人會突然死了。恐懼像黑夜一樣籠罩下來。得喜現在頭腦一片空白,他靠著身後的竹棚,慢慢地爬起來,可是剛一站直,腿就一陣發軟,他再一次跌倒了。得喜打算穿好衣服然後一走了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薄暮 第四章(8)
他走出檔口沒幾步又折了回來。不能將瘋女人留在這裡,可是,又能去哪裡呢?
得喜想了許久,額頭已經冒出了密集的汗珠。後來,他將女人裝在麻袋裡,拖到溪橋鎮上。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轉移了屍體就可以逃開一切吧。
平日裡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可這一次,他虛脫得像只紙老虎。
深秋的夜晚,山裡的風涼涼的,他將麻袋背在身上,走沒幾步就渾身是汗。死人好像一下子沉了好幾斤。
“媽的。”得喜罵了一聲,可是罵歸罵,他還是要儘快將女人拖到溪橋鎮。
凌晨時分,溪橋鎮一片闃靜。
國道旁邊的大蒜地上,只有根根大蒜耷拉著腦袋充當了目擊者。得喜拖著沉重的麻袋,一路跌跌撞撞。從北山到溪橋鎮,麻袋滑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斷斷續續的血跡。紅色的血液在夜裡看起來是黑色的。它們一路迤邐,無聲地塗抹著這條灰撲撲的土路。
誰也不知道,那一晚得喜是如何狠下心來將女人投進祠堂旁邊的水井裡的。
除了路過的老鼠和水塘邊上靜默的柳樹,沒有誰看得見這樁黑夜裡的罪行。得喜從祠堂裡撕了一塊桌布,然後將瘋女人整個纏起來。他將她慢慢地放下井裡,這樣一來就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了。麻袋擦過井壁的青苔,發出黏稠的聲音,得喜彎下身子,等到確信她已經沉入井底的時候,才丟下布條,倉皇逃跑了。
得喜做完一切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在恐懼和懺悔之中度過了往後漫長的生命,以為可以逃開。可是誰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呢?誰又知道呢?
5
瘋女人死後,得喜一直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在北山的市場裡賣豬肉也無精打采,好幾次都稱錯了斤兩。他在白天看見瘋女人朝他走來,這一次她不再披頭散髮,她穿著一身戲服,臉上塗抹了胭脂,眼波流動,宛若秋水。兩隻水袖舞動,像是妖嬈的水柳。他看到她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唱著什麼,他想聽清楚女人在唱什麼。可是,他的耳朵聾了,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瘋女人的死,得喜對誰也不敢說。
罪惡感一直纏繞著他,不管走到哪裡,他都會想起那晚的情景,他看見瘋女人的眼睛脫離了身子飛了起來,它們圍著胖子不停地轉動。他心驚膽戰,好幾次從睡夢中醒來,醒來之後就發現褲子又溼了,如此反反覆覆的折磨,令他憔悴許多。北山人看見的得喜不再是原先那個驃壯的胖子了,身體上的疲憊以及心靈上的折磨讓他痛不欲生。
他不去市場擺攤賣豬肉了,整天躺在床上,活也幹不了,飯也吃不下。
母親見胖子日漸憔悴,甚是擔心,可她不知如何是好。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