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坐著的果然是黃胖子,而且他的確渾身上下除了一條內褲就身無長物了,光溜溜的如同等待宰殺一般,他低垂著胖胖的腦袋。
我走進推了推他,手剛接觸到他的肩膀,忽然感覺像摸到了仙人掌一樣,手被紮了一下。
他的面板上居然佈滿了尖刺。我吃驚的仔細看了看,不對,與其說是尖刺,倒不如說是他的毛髮。他手臂的體毛很多,但是現在看上去卻光滑的很,而且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撒了把芝麻在上面似的。
我看見其中剩餘的一根慢慢的開始變直,猶如鋼針一樣,接著居然自己向毛孔下陷了進去,接著胖子忽然高抬起頭,對著我殺豬般的大叫了一下。
他的臉幾乎被扭曲了,和大餅臉想必顯的略小的五官誇張的擠在了一起,好像一副上好的素描人物畫像被人粗暴的揉搓成一個紙團一樣,他躺著口水,瞪著眼睛望著我。
幾乎如肉山般的身體像我壓了過來,還好往後退了一步,否則就算不死也殘了。
黃胖子跪在地上,抓著我的裝著文稿的包。
“救!救我!”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可是我無能為力。
他的眼睫毛也一根根豎立起來,還有他的頭髮。胖子像電視裡摸了靜電器一樣,全部樹立了起來,他的腦袋如同一個胖乎乎的刺蝟,那樣子有些滑稽,可是隨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眼睫毛一根根的插他的眼睛紮了下去。
隨後而來又是那令人反胃而刺耳的叫聲。
方胖子的眼睛,手腳的面板上密密麻麻的毛孔開始慢慢的朝外滲出血滴子,一粒粒的,晶瑩透亮,冒著紅光。
他就像西漢的汗血寶馬一樣,渾身流著血汗。又像一個裝滿了水的袋子被扎破了一般。
他不停的尖叫著,尖利的如同女性的呼喊一般,我終於明白古代釘床為什麼被稱為最令人恐懼的刑法了,就像凌遲寸磔,最慘烈的不是五馬分屍那種一下就死,而是慢慢的折磨。
可是這折磨也快到頭了。我呆滯地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哪裡還有先前盛氣凌人的樣子,可是我又對他無能為力。
“這是他自己造成的。”身後忽然響起了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居然是紀顏,他的肩膀上搭拉著一個褡褳。
“是你?你一直跟著我?”我驚訝地問,紀顏沒有回答,而是走到胖子面前看了看。
“遲了些,他的眼睛保不住了,不過性命還行,如果等頭髮也一根根插進去,就算我父親祖父在也保不住他了。”紀顏搖搖頭,把褡褳放下來,裡面是一排銀針。
“你該不會還要紮下去吧?”我看了看胖子,已經痛的不會叫喚了,只能嘶啞著躺在地上哼哼。
“嗯,他還得受點苦楚。雖然說不願意救這種人,但看著他死那也就和他一樣了。”紀顏認真的將銀針一根根地扎進胖子的後頸和肩膀處。
方胖子的呻吟聲逐漸小了些,頭上本來已經堅硬如針的頭髮也慢慢軟了下來。
“他沒事了,不過,身體裡的那些毛髮,恐怕要全取出來要有罪受了,而且就算好了,他恐怕出汗都會有問題。”紀顏擦了擦汗,把針重新放回去,並且幫胖子撥通了急救電話。
“走吧,這裡沒我們什麼事情了,我討厭人多,趁著人還沒來,我們回去。”紀顏將褡褳重新背起來,朝我揮了揮手。臨走前,他似乎從沙發上拿了一疊東西。
我和紀顏說了下,把胖子費勁地搬到沙發上,披了件衣服,走出了那英國式洋房。
外面幾乎全黑了,街道上響徹著我們的腳步聲。
“你一定知道什麼吧?”我還是忍不住問了,雖然我不確定是否紀顏會回答。
“嗯,這個傢伙,專門把一些國外的醫療垃圾和過期藥品倒賣進來,在外面是垃圾,包裝一下居然成了進口貨,你看這中間有多少差價利潤。藥品還好說,但那過期和二次使用的針管。”紀顏忽然不說話了,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的整齊的方塊報紙遞給我。
靠著路燈,我看見上面登載了一則新聞。
一名十二歲的孩子由於感冒發燒在附近的醫療所注射了藥品後查處感染了乙肝,而據說那針頭還是國外進口,那孩子家裡只是得到了一筆少得可憐的醫療費用,至今還在受病痛折磨。
“你在看看這個。”紀顏又遞給我一張。這張好像是不久前在紀顏家看到的,似乎是一家媒體對方胖子的訪問。
“我也是為了本國國民著想,人家科技發達,即便是廢品也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