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怎樣的結果,筆記沒有再說下去,或許,她在某個角落,等著把楊起生下來,或者說是楊起等著自己再次回到這世上,只不過是以另外一個身份罷了。
十二年前的那些天真的孩子,無法知道和理解那時的無心舉動會對一個人產生怎樣的傷害,而楊起如果能反抗,能堅強起來,或許那天的同學會我會看見一個和大家一樣性情開朗的年輕人。
我將筆記放回書櫃,自己手臂上的針眼依稀在目,卻又已然看不清楚了。
第八十七夜 露白
紀顏幾乎保持著每星期一封信的習慣,我也逐漸開始適應了,每次拿到信,我都知道又會看到一個奇怪而有趣的故事。
(下面是紀顏的信。)
從北方南下,我一路上都在查詢那個怪人的訊息,當然,更重要的是見識那些異事,這個世界即便是我,也有太多無法理解的東西。
天氣驟冷,不過由於到了長江以南,與北方相比還是要暖和一些,只是李多沒適應,反而感冒了,我們不得不在一個小鎮上停留下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小縣城,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狹窄小巷子,兩邊是宅門高聳的人家,水墨色是這裡特有的標準色,墨綠色的房門、黑瓦、青磚與江南的雨很好地映襯在一起,宛如畫境一般。每天早上白色半透明的霧氣與炊煙相互纏繞交疊,還有空氣中瀰漫著的江南特有的水氣讓我感覺非常愜意。
鎮上的人雖然不及北方大漢熱情豪爽,總與人保持著一份若有若無的距離,但他們都很友好,過著自己的生活。
當地有好些個上了年紀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他們弓著腰,柺杖輕輕地撞擊著被多年的雨水沖刷得已經光滑的石板路,雖然滿臉皺紋,卻猶如樹的年輪一樣代表著他們的長壽,嘴中雖已無牙,卻可以吐出許多千奇百怪的故事。
黃阿婆就是其中一個。
黃阿婆已經七十多歲了,是大家最尊敬的人,因為她的醫術不錯,頭痛、發燒、小病小痛的她都能治,所有人提到黃阿婆都是豎起大拇指誇讚不已,但黃阿婆聽了只是眯著眼睛咧嘴笑笑。正好李多感冒,於是找到她看病,阿婆很和藹地告訴我們,李多隻是身體受了江南的溼寒之氣,於是給她按摩了一番,之後她還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她家住下。我和李多正愁這小鎮沒有旅社,自然高興地答應了。
黃阿婆一個人住在鎮上小路的東頭。房子很大,據說阿婆年輕的時候是鎮上有錢人家的小姐,這座與眾不同的房子就是她父親留下來的。
但是從外面狹窄破舊的房門看,你很難想象裡面的寬敞與華麗。院子中間有一口天井,是五邊形的,非常舊了,看來很久沒有用過了,井繩也老舊不堪。進門兩邊是兩層的木製閣樓,每層閣樓各有兩個房間,正中間是四米多高的正堂,穿過天井進去,可以發現所有的頂柱和房梁都是上好的紅木,至今未曾掉色。從正堂到閣樓還要穿過一條走廊,兩壁還有壁畫,大都是四大名著裡的人物工筆畫,雖然由於江南的潮氣褪色許多,但色彩依舊豔麗,可以清楚地看出畫中的精細之處。房屋的地板很結實,人走在上面腳下很柔軟,而院子裡都是用非常光滑的石板鋪地。
正堂擺放著會客的桌椅,整個佈局與老家差不多,不過更多了份高雅的書香之氣。兩邊則分別是連線內屋的門。
只是偌大的房子,裡有黃阿婆一個人住。正因此,她熱情地邀請我們兩個住進來。
下雨的時候,雨水如串起的珠子一般一條條地掛在屋簷下,宛如掛了片玻璃簾子,煞是好看。這個時候,黃阿婆一般會拿著茶壺坐在太師椅上,給我們講她所經歷的奇異故事。
這個小鎮並不出名,只是在抗日的時候發生過一場戰役,其實戰場離小鎮還有段距離,這個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地方並沒有遭到太多的破壞。
黃阿婆一家似乎是為了躲避什麼才來到這裡,也就是說她不是這裡的原住民。她的父親攜著鉅款,駕著車,帶著一大堆行李,在當地建了這樣一座豪宅。據說當時有村民說,黃老爺不僅帶來滿車的錢財,還有個巨大的箱子。
黃阿婆說,從小未曾見過母親,父親也經常唉聲嘆氣,半夜還會突然驚醒。她十六歲生日的那個夜晚,父親說出去買點東西,結果再也沒回來。
(下面是黃阿婆的口吻。)
那個晚上他很恐慌,總是坐臥不寧,就像有人在催促他一樣。父親告訴我家裡的錢財放在何處,並留下一本醫書,交代要好生保管,然後就急匆匆地出門去了。就這樣,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