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袁三郎陡然睜大雙眼,將朝安伯塵這看來的上官婉兒嚇了一跳。
安伯塵扭頭望去,目光從視窗飄出,就見小鎮另一頭沖天而起著一條金龍,在暗夜中被一條看不明晰的黑影襲擊,連連後退。
“奇蝠客?”
在袁三郎的記憶中,對於奇蝙客的描述是來無影、去無蹤,晝伏夜出,披夜殺人。
而在安伯塵所看過的《大匡神怪談》中,奇蝠客是一半妖半鬼的存在。他也是大匡初年人氏,原為富家子弟,喜探險,極好遊走深洞險窟,不料在一次探秘中,被怪蝠咬傷,雙目失明。禍福相倚,他在夜間行走如同鬼魅,卻懼怕日光,白日而眠。迴轉家中後,因他無法視物,又形同鬼魅,被家中長輩嫌棄。他一怒之下咬死家人,獨自前往深洞險窟,以野獸為食,天露為飲,遇到和他從前一樣喜歡探險的公子哥,總會藏於一旁勸訓,若那人執意不聽,他便出而咬殺之。
這些神話傳奇大多都發生在大匡初年,這其中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安伯塵沒有再想下去,又一個傳奇命主出現,匡帝選中的天之驕子,無論是回報第一王風的傳道之情,還是為了他自己考慮,安伯塵都無法坐視不管。
屏風支離破碎,香爐中的檀香終於燃到尾根。
安伯塵看了眼睜大雙眼,神情木然的袁三郎,一個大膽的計劃浮現在腦海中。
九重天雷煉化生成的雷珠和安伯塵的魂體相連,當它飛入袁三郎體內後,安伯塵不單獲得了袁三郎的記憶,還能像木偶般將袁三郎的“屍身”操控於心意間,卻又不是傀儡,而是一個有血有肉、一模一樣的袁三郎,就和那次奪舍陳太極一樣,袁三郎是又不是袁三郎,更像是安伯塵另一個分身。
“駙馬王,你……”
眼見安伯塵和那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大步走出,上官婉兒連忙上前問道。
“呆在這別亂跑。”
安伯塵沒有停留,只是冷冷丟下一句話,轉眼消失在樓梯口。
上官婉兒神色一僵,訕訕的止住腳步,美目中閃過複雜之色。
自從撞破駙馬王和那個華服公子後,他的神色語氣都變得不同起來,總之再不像女兒國時的那個男人。
……
鎮東是一片山丘。
丘陵不高,卻很險峻,青冥的夜色下,匍匐著許許多多的洞窟,正像是《奇蝠客傳》裡那個半妖半鬼存在的蝸居之所。
夜黑風高殺人夜,無論故事裡還是故事外,奇蝠客都貪婪的享受著用血腥當顏料,在夜幕下書寫段段詭異傳奇的快感。
墨黑色的披風拖在身後,裹在披風中的高瘦少年看向從天頭墜落的金龍,嘴角咧開,露出雪白的牙齒。又是一場輕而易舉的宰殺,就如同從前撕裂那些無用的秘宮弟子般,毫無懸念。對面山坡上的少年雖會秘術,且還是最純正的秘術,可畢竟只有地品修為,即便他能聚出金龍,也敵不過自己殘影式的進攻。
入世第一場歷練如此輕鬆,輕鬆得令奇蝠客有些懷疑,陛下是不是挑錯人了。
抱攏雙臂,奇蝠客揚起頭,居高臨下的看向第一王風:“你說的那個女人我從沒聽說過,你若現在罷手,我尚可饒你一命。”
就和《匡傳奇》中的奇蝠客一樣,殺人前,總要先勸阻一番。
太清鎮中的奇蝠客早已打定主意要將對面的倔強少年殺死,他說這番話不過是為了顯示他的寬宏大量,假惺惺的慈悲,這樣殺起來才更有快感。
不遠處的山丘上,第一王風僅靠一根樹枝強撐著身體,胸前衣襟上染滿鮮血,隨著胸口的起伏愈發顯得觸目驚心。
這三年裡不知道走過多少路,走過多少地方,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絕望後,終於尋著了她的音訊。三年前他們本應該乘著能抵禦最強烈海風的樓船離開大匡,卻沒想到那個承諾了他們希望的男子獲得秘密後並沒出現,出現的是八百人的精甲鐵騎軍。
直到三年後,走遍幾乎整個東北的第一王風才知道,他和月青青本不應該輕易相信別人。這裡的人和桃源的人不同,說出的話並不一定能做到,許下的承諾更有可能是要命陷阱。只可惜第一王風知道的太晚,晚到讓他再找不到月青青,花了整整三年,一寸寸的尋遍三千里匡東匡北,都沒能找到。
從那以後第一王風再沒踏踏實實睡過一次覺,在空曠的夜原中,黑壓壓的天穹下,他看著天頭的明月,越看越覺得心中發慌。
月青青也修秘術,可因為她的體質和生來便有的怪病,她無法修習攻擊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