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應景的卻變成了他。
面白如紙,頰邊尚沾著散發腐臭的泥濘,司馬房打了個寒戰,又羞又恨,還有一絲恐懼。
他不敢去看那個卑賤的少年,害怕那雙凍得他心寒的眸子,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立馬逃回司馬家。
深吸口氣,司馬房使出僅剩不多的力氣,跳起身,頭也不回的向北奔去。
望向那個狂言要取自己首級此時卻狼狽如犬的少年,安伯塵眸子清冷,卻沒去追。
慌亂的叫聲響起。
安伯塵笑了笑,就見司馬房又倒飛了回來,再度落入泥濘。
“阿彌陀佛,施主走錯路了。”
白衣如雪的僧人從雨幕中走出,俊美的臉蛋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揶揄的看向司馬房。
“無華!”
從泥坑中抬起頭,司馬房大吃一驚。
秦國神僧的傳人,天生無底洞者,他又豈會不認識。年輕一輩中,他為數不多忌憚的人裡,當有無華一個。
司馬房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無華,此時他忙著逃命,哪有心思去想其它。
再度起身,司馬房踉蹌著向西北奔去。
隔著細細密密的雨花,安伯塵和無華相視一眼,同時一笑。
“撲通!”
司馬房再度拋落水坑,這次將他踢回來的是一個穿著布鞋的少年,鞋底橫髒,沾滿泥草,臭得司馬房幾欲作嘔。
“張佈施……”
抬起頭,司馬房難以置信的看向愁眉苦臉的少年,驚疑不定。
年輕一輩中,他顧忌者雖有幾個,可大多是天生無底洞者,唯獨關中張佈施和他一般並無神異之軀,且比他還要早先一步踏足地品,司馬房只聞其名,卻欽佩已久,只是沒想到他也來到琉京。
同樣的少年才俊,同樣聞名天下的後起之秀,如今親眼目睹自己披頭散髮,滿身汙泥,狼狽如鼠,司馬房羞憤至極,只覺無地自容,全然忘了去想他們為何將自己擋回來。
都是他,都是那個卑賤的僕僮讓我遭此大辱!
濃濃的憋屈和不甘湧上心頭,司馬房羞憤難當,一股惡氣湧上腦門,面龐猙獰,平日裡的理智在這一刻蕩然無存。用足最後的力氣,司馬房再度起身,咆哮著向安伯塵衝去。
他雙臂已折,唯一的利器只有沾滿汙泥的牙齒,司馬房通紅著雙目瘋了般的咬向安伯塵。
銀槍捲起雨珠,自上而下掃中他的雙腿。
骨裂的聲音響起,司馬房摔倒在泥濘中,不甘的喘著粗氣。
余光中,就見無華和張佈施攜手走來。
“安施主,你每次打架都不帶上小僧和穿布鞋的,太不夠意思了。”
“少一場架欠一壺酒,安兄弟欠的酒已夠多了。”
……
見著無華張佈施和那個安伯塵談笑風生,司馬房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隔著大雨和濺起的泥濘,司馬房依稀能看到無華臉上的熱情,以及張佈施嘴邊的笑容,他們和安伯塵說著話,卻沒看自己半眼,彷彿他司馬房壓根不存在一般。
司馬房是秦中北龍,名聲雖大,可也僅限於司馬門閥。而無華和張佈施都是天下公認的後起之秀,將來有望企及神師者,無論名氣還是地位都比司馬房高出一籌,司馬房自然無緣結識。
然而這兩個大匡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竟和那個小僕僮相談甚歡,自己就躺在他們三人腳邊,他們卻旁若無人,把自己當成空氣,又或許是……微不足道的……
心頭一抽,司馬房的雙眼黯然無光。
他究竟是誰?能得到司馬槿的芳心,能和神師子弟相交莫逆,還能輕而易舉的戰敗自己……苦修十餘載,意氣風發,今次迴轉司馬門閥原本想要奪下鬼軍斥候,佔有司馬門閥冰公主的身子和芳心,就此揚名立萬。誰曾想竟慘敗給一毫不起眼的佃戶子弟,敗得如此之快,苦修十載,宏圖大志,只在今夜墜落泥濘,化為烏有。
若是司馬房和安伯塵面對面交手,落敗的十有八九會是安伯塵,司馬房之所以會敗,一來輕敵,二來安伯塵奇功異術頗多,無形中將他的實力拔高數籌。
司馬房豈會知道這些?
他的心已被恐懼和絕望充滿,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都能將他輕易擊敗,往後還能有什麼盼頭?
心灰意冷下,他怔怔地望向綿綿不絕的大雨,隨後閉上雙眼,已經準備好咬斷舌頭自盡於琉京外的荒郊野嶺。
嘴還沒合攏,就被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