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苦的是什麼,嘆道:“皇上……最近去的不多吧……”
信宜館與延僖宮既近,如今那邊是鮮花著錦,難免顯得延僖宮落寞許多。如今秀殷公主回京後居於延僖宮,懌純公主又由溥暢照料,龍胤可算是多去了些,終是不及若熙。
溥暢低眉道:“姐姐……如果我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皇上,你會生氣嗎?”
凝雲一怔,隨即笑道:“我生的是什麼氣呢?”
“我瞧著秀殷如今……真的好幸福……唉,人大了,便什麼都想。若還是像小時似的,看什麼都開心就好了。”
凝雲蹙了眉。這幾日溥暢心中不快,她也是心悸。隱隱的,她總有些風雨欲來的恐懼感。龍胤的眉睫是越來越鬱結了,日日與心腹朝臣議事到很晚。盛京暗流湧動、風聲鶴唳,周邊守軍秘密回撥,紫禁城守軍佯裝無事,實則心中都繃著一根弦。
龍胤不肯跟她提任何事,她便也不去問,怕惹他煩心。
正是沉思,卻見聖澤宮的小長子急匆匆地來報了。
“賢妃娘娘,皇上今兒晨起時就一直頭疼,奴才怎麼勸也不聽。這會兒臉色又白的紙似的,直冒冷汗,還不歇著,好說歹說也不服藥。求娘娘去勸勸吧。”
溥暢聽了,亦道:“姐姐快去吧,這些事就交給我。除了姐姐,可是誰也勸不動皇上呢。”
凝雲沒再耽擱,立即隨小長子去了。風在耳邊颯颯呼嘯著,遠空泛起了寥寂晦暗的烏青,疏星掛枝,月隱城牆,她十根纖指緊攥著胸口的細紗,鳳飛槿花的繡圖扭曲在自己一雙柔荑中。
她再次莫名心悸。
聖澤宮,正元殿。
凝雲急急趕來,卻見到龍篪也在,兩人俱面色嚴峻,是大敵臨前的緊迫,但並無心中無底的驚慌。凝雲未走入內殿,只喚來了龍胤侍女問道:“明嬪早先拿來的藥還有嗎?”
侍女亦是急的一身汗。“明嬪小主按日份給的,今日恰是最後一份。奴婢早就熬好了。可皇上不叫打擾,奴婢不敢……”
凝雲蹙了秀眉,思忖片刻,嚴聲道:“去把藥熱一熱,本宮親自送進去。”
侍女領命去了。凝雲適才走入了內殿。
龍胤見狀,拉下臉來。“小長子去找你的麼?看朕不摘了他的腦袋。”這一轉身,他竟有些搖晃,以手扶桌才撐住了身體。凝雲覺得他正在發熱,卻還硬撐著。
“別再說了,你需要休息。”
“不行。現在不行……”龍胤堅持道。
一邊龍篪想說什麼,被他止住了。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嚴重?”凝雲急道,“再這樣下去,你……”
“雲兒!”他扳過她的雙肩,臉色凝重。龍胤從不在人前叫她雲兒,凝雲心道,今晚的事大概真的不尋常。
“聽朕說,現在真的不行。以後朕再好好跟你解釋,現在回你的毓琛宮去,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怕,一切都會好的,朕跟你保證。”
凝雲已經在隱隱地害怕了。然而,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我不走,不管多麼可怕的事,我要在你身邊。
“不,我不走。”她堅持道,“我在內殿裡待著,不會妨礙你。現在你得把藥用了。”
龍胤無奈,只得答應。凝雲端上了熬好的藥,龍胤敷衍地喝了半碗,就要推回去,見凝雲瞪眼,才乖乖地拿碗回來,喝了大部分。
“現在可以了吧?來人啊,帶賢妃去內殿。”
凝雲走了。龍胤最後一遍與龍篪核對晚上最後決戰的準備。他既選擇了走這步險棋,就要承擔風險。後備保障已十足的做好,計劃也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到了決戰的時刻,他要叛黨全部暴露,再一網打盡。
信宜館。
林若熙倦倦倚著羅帳,細數一掛掛順紅燭而下的稠漿。星星之火,在漆黑的寢殿中更顯濃烈灼目。如此半晌,她一雙丹眸已是朦朧惺忪了,心中卻依舊清醒的很,翹耳聽著迴廊中是否傳來了步履聲。
如今她身邊的人皆是路賢妃親派的,做事不若以往那樣方便。然而,只是去問問他的病情,她路凝雲還能怪罪不成?
聽得那姍姍的響聲自遠而近,若熙忙起身,踏上一雙小巧的繡緞粉鞋。
“皇上如何了?”
那侍女冷言道:“主子不需擔心,賢妃已去了,想來不會有事。”
若熙氣極冷笑。看路凝雲的臉色我尚且不平,如今輪得到你個侍女來給我臉色看麼?
“本宮問你皇上如何了,你倒好,拿賢妃來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