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成千束,熒熒生輝,詭秘地試探著每個人的眼和心。尖叫聲仍一陣陣傳來,秀殷緊緊掩住雙耳,再次哭倒在溥暢懷中。
凝雲見秀殷終於屈服,鬆了口氣,轉過身去望望內殿,焦急地念著不知要多久。早朝的時間馬上要過了,若熙去玉照宮、玫荔閣也不需如此長的時間……
一道異光閃過她的腦海,登時將她擊懵了。
她回頭怒視秀殷,只覺心頭冷風掠的生疼。原來秀殷也有這許多的心眼,險些被她算計了。
水仙叢,過了玉照宮和玫荔閣便是。過了玉照宮和玫荔閣是何地方?是璧極宮啊,是太皇太后的居所!怪不得若熙如此順從的走了,她是去請太皇太后來的!
溥暢見她變色,也是駭了,問道:“姐姐怎麼了?”
凝雲心道不妙,已沒有時間了,如果若熙請來了太皇太后,才是真正的功虧一簣,當下對溥暢道:“溥暢……你立刻去璧極宮!若看到芳容華在那裡,還未見到太皇太后,千萬要攔住她!半個時辰也好,一個時辰也好,能拖多久是多久!”
溥暢何等伶俐的人,看著秀殷心虛的神色竟明白了七八分,只責怪地看了秀殷一眼,再不問一句,馬上走了。
秀殷仍只是哭,凝雲氣的臉色發白,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只願溥暢趕的及,婉依能快些,再快些……
聖澤宮,正元殿。
金漆面的奏摺大大小小凌亂地摞在御書房的紅木書桌上。龍胤只覺一陣煩躁,拿起一折翻了幾翻,並無一字看的進去,於是仍是扔在一邊。如此著過了半晌,事情一件都沒有解決。他也痛恨這樣的自己,但就是沒有辦法,反而進入了惡性迴圈,越是罵自己無用,越是看不進去。
這是平生第二次,他讓自己的感情亂了理智。上一次,是珍兒“死”的時候。
俄而,他終於抑制不住怒氣了,甩手掀翻了桌子,筆墨紙硯統統翻倒在地上。響亮的聲音更加刺激了他已經緊繃的神經,他憤怒地抽出案上的劍。眨眼之間,正元殿裡的高山流水金紋屏風已斷裂成了幾片。
這時有人鼓掌。
好啊,倒要瞧瞧撞在槍口上的是誰。龍胤怒道:“是誰鬼鬼祟祟的?出來!”
那人走進門來,是李拓。
二人四目相接,彼此都想起了舊仇故恨,眼裡射出了凌厲肅殺的鋒芒。李拓先開口了:“好啊,果然這些個文具屏風也惹著了皇帝陛下,論罪當斬。”
“朕留著你的命到今日,不是要聽你出言不遜的。”龍胤冷笑道。
李拓也怒了,眼睛血紅。“我的命是你留下的麼?為了皇位,兄長你也殺得了;為了剷除異己,弟弟你也捨得送入蘇州那個賊黨的虎口。你手底下,本就血流成河了。真是可憐,為了保住你的寶座,你做的可謂多了。到頭來,不過證明了你自己不是這塊料,為個女人頹廢成這樣,若是龍晟,難道會……”
這話真真正正地打到了龍胤的痛處。他一語不發,然而眼睛也血紅了。手腕暗暗使力,寶劍就唰的一聲指到了李拓的喉嚨。
李拓見狀,譏諷道:“還想較量一下麼?幾年前我在你背上留下的印記,還嫌不夠?”
龍胤冷笑一聲,又自案上取下一把劍,丟給李拓,閃電般挺劍向前。李拓暗暗發笑,後退幾步到了庭院中,舉劍還擊。侍衛來救駕,卻只見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深藍一個明黃,兩股旋風一般,殺得難解難分。
朋月宮。
寢殿內的紫光已是一波高過一波了,排山倒海之勢直撞擊著凝雲的心房,她來回踱著步,心急如焚。看看日晷,下朝已一個時辰了,他隨時可能來。溥暢還未回來,凝雲心知她趕在若熙前面的機會不大,只願太皇太后能晚來一刻。
只怕到時略有差池,就要搭上珍兒和婉依兩條性命。
時間已經太久了……她伸長了玉頸向內殿中望去,卻被光暈了眼,什麼也瞧不見。她心急火燎地左右踱了幾步,如今已是五月,晌午的傲陽炙烤著庭院的石子路。不知覺之間,她已香汗淋漓,輕紗緊貼著纖肩,只覺炎熱難耐。
雙眸茫然地四下望去,才發現宮門都沒有關上。
朋月宮雖地處偏僻,亦有可能有人聽到聲音過來好奇地向門內張望。她疾步上前,剛要將門合上,右腕卻被一隻枯老卻有力的手抓住了。
凝雲舉目看去,倒吸口冷氣,只覺脊背一陣陰涼。
是太皇太后,身後跟著若熙和十數名內監宮女,溥暢被一名凶神惡煞的內監緊緊攥著細臂,滿面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