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的睫毛微微頡動了一下,睜開眼,看見衛疆正專注地看著她,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躺在這裡。
“我暈倒了?”她訝異的問。
“嗯。”
這倒是新鮮事,她從來沒暈倒過。“我怎麼了?”
“受了風寒,得休養幾天。”他輕輕壓回想起身的蝶兒,命令道:“這幾天不準下床。”
“我沒那麼虛弱,我現在感覺很好。”蝶兒趕緊解釋,她不想待在床上,她一定會悶死。
“沒有商量的餘地。”他斬釘截鐵的說。
她生氣的抿著嘴,不發一語。
“怎麼不說話?”他挑著眉驚訝於她沒回嘴,平常她老喜歡質疑他的話。
蝶兒生氣道:“我再也不要跟你講話了。”
衛疆笑道:“那正好可以修身養性。”
他起身準備離去時,蝶兒突然抓著他的手,坐起身問:“胡人呢?你們沒起衝突吧?”
他就知道要她不說話是不可能的。
“他們很好,而且我們也沒起糾紛,你放心。”他撤了個小謊,如果告訴她實情,她鐵定會從床上跳下來。
“那就好。”見衛疆又要離去,她撒嬌道:“你陪人家說說話嘛!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好無聊。”
他只好無奈的重新坐下,“你肚子餓不餓?我差人送東西來。”
“現在不餓,等會兒再吃。衛哥,和親的公主到時,我可不可以出去看?一下就好。”蝶兒哀求道。
“不行。”
“一下子也不行?”
“不行。”
“哼!每次都這樣。”她生氣的嘟著嘴,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用迂迴的手段。
“衛哥,你希不希望我早日康復?”
“當然。”
“你知道使病人早日康復的首要條件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保持心情愉快,所以──”蝶兒頓了一下,“我現在最大的快樂,就是希望──”
“看到公主。”他替她接下去。
她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不答應。”他還會不曉得她那一點詭計嗎?看破她的心思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更何況公主只待一會,根本不會走出花轎,蝶兒沒機會看到她的。
蝶兒噘著嘴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她在心裡無奈的嘆口氣,決定換個話題讓自己好過些。
“對了,我有東西送你。”她突然想到禮物還沒給他。
衛疆詫異的表情讓她大笑,她就曉得他會吃驚。“幫我拿一下漆奩。”她指著矮櫃上的妝奩,那兒已變成她放置銅鏡、梳子還有許多小木篋的地方。
他起身拿起漆奩放在她手上,彎身坐回床沿,很好奇她要送他什麼,從來沒有人送過他東西。
她輕輕開啟箱子,執起他的手,神秘而且迅速地把東西放在他的手心;那是塊玉佩腰飾,玉佩上繫著繡繩,而玉佩的形狀是一隻展翅遨翔的老鷹,姿態栩栩如生;玉上刻著“思念”兩字,衛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隻老鷹令他想起十年前……
夕陽西下時,衛疆總喜歡一個人騎馬馳騁在草原上,這是一天當中他難得放鬆的時刻,可是今天他卻不是一個人,因為蝶兒堅持要和他出來玩,他只好帶著她。
衛疆下馬,抱下蝶兒想讓她站在地上,她卻不依,死命圈住他的脖子。
“蝶兒喜歡你抱嘛!”她嘟嘴。
他只好抱著她一起看落日。一聲孤寂的叫聲從天空傳來,蝶兒好奇地抬頭觀看。
“好大的鳥。”她欣喜道,她從沒看過這麼大的鳥。
“那是老鷹。”他解釋。
“老鷹。”她重複道,“衛哥喜歡老鷹?”
“嗯。”
“為什麼?”
“它堅強、驕傲而且兇猛。”
蝶兒皺皺鼻子,“兇猛?聽起來不好。”
她的話讓他露齒而笑。
“怎麼只有一隻呢?”蝶兒心想,南方的鳥都是好幾只在一起。
“母鷹不久而被獵人射殺了。”衛疆還記得當時雄鷹悲憤的攻擊獵人,如果當時他沒路過,雄鷹可能會和獵人奮戰至死,他想救母鷹卻回天乏術,雄鷹在天空徘徊許久都不肯離去。
“噢!好可憐。”她抱緊他,哽咽道:“難怪它叫得這麼難聽。”
衛疆被她的話逗笑了,“它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