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回過神來,道:“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第一要清洗油汙,第二要用清水洗淨,最後還要消毒。”
蕭律人哦一聲,問:“都用什麼?”
星移怔了怔,到了嘴邊的“洗滌靈”又咽了回去,嘿嘿乾笑兩聲,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對了,你們這會洗衣服都用什麼洗?”
蕭律人看一眼星移,道:“你問我?”他哪裡知道。
星移噗一聲笑出來,道:“算了算了,你洗乾淨就好。”問他,簡直是問道於盲,還不如問樹上的鳥兒來的快。
星移看向石床上的柳承歿,他正微眯著眼,視線卻一直在蕭律人身上打量,面色沉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近前,星移問他:“爹,你感覺怎麼樣了?”
柳承歿睜開眼,眸子裡的精光一閃而逝,道:“沒事了,好了,喝了兩碗粥,感覺身體好得不得了。”
星移探出手背去觸他的額頭,果然不那麼燙了,便點點頭道:“你歇著吧,我去洗衣服。”
柳承歿點點頭,說:“你先讓我把裡衣換下來……怕是自從我受了傷,它們就一直跟著帖在我身上。昏著沒什麼知覺,還不怎麼樣,這會醒了,只覺得這後背又僵又硬,又癢又潮,竟像是趴了幾千幾萬只螞蟻。”
星移接話:“待會我打些水上來,讓蕭少爺幫你擦擦身子……過些時再沐浴,這會你才醒,傷口還是不沾水的好。”
星移端著一盆衣服下了山,山洞裡便只剩下了柳承歿和蕭律人。
柳承歿朝著蕭律人一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蕭律人將碗疊放在一起,淨了手,用巾子擦子,這才走過來問:“柳將軍有什麼指教?”
柳承歿眯著眼看他走近,也不禁感慨。雖說他做的是廚房瑣事,可是這一套動作由他做來,竟不覺得有多俗,甚至還有些優雅氣質,可見他家教極好。
拋開這些都不論,只要他能對星移真心,其實,柳承歿是不看重對方的家世和身份的。
柳承歿盯住蕭律人,問:“我是你救的?”
“是。”蕭律人只一個字,並無居功自傲之嫌。
他不說詳情,柳承歿也不詳細的問,只道:“救命之恩,實難為報,我也沒什麼可以給你的……錢財是身外之物,只怕你也嫌俗。這樣吧,你可以向我提個要求,我儘可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你。”
上刀山,下油鍋,他認了,只要不是背叛國家,背叛君王,不是殺人放火的事,他都應承。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律人多少明白了柳承歿的一番苦心。他很認真的沉默著,在柳承歿看來,確實有點像是在考慮。
許久,蕭律人還是沒說話。
柳承歿等的很耐心,也不追問,甚至又眯了眼,呼息平穩、均勻,似乎睡著了。
蕭律人終於開口,道:“我,其實,沒什麼要求可提。不過,如果柳將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溝通方式,我願意一試。”
柳承歿淡淡的哦一聲,道:“你想說什麼?”
蕭律人字斟句酌的道:“星移。”
柳承歿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讚賞,卻很快的遮掩了去,道:“星移的事情,由她自己做主。如果你以救命之恩為要挾,恕我不能從命。”
蕭律人是個聰明人,柳承歿也是。勝在柳承歿年紀稍長,又久經沙場,為人老練,頗有點勝券在握之意。
蕭律人是求之心切,未免有些自亂陣腳,因此也沒時間細細思量柳承歿話裡的漏洞。他忙解釋道:“柳將軍誤會了。如果我蕭某人是見利忘義、施恩求報的小人,也斷不敢在將軍面前開口。”
柳承歿不答,只是沉默的盯著蕭律人。
蕭律人抿抿唇,道:“星移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真的很內疚。如果說用彌補和懊悔,能讓她回覆如初,我求之不得……所以我想,能不能讓我照顧星移。”
他說的很誠懇。
柳承歿卻冷冷的道:“照顧?說的真是動聽。你既救了我的命,又要接手照顧我這已經毀了容貌不再年輕幾近於醜陋的女兒,是想讓我承你這天大的情嗎?”
“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星移心中所思所想,你也應該知道。她是那種情願自己受苦,也絕對不會拖累別人的人。我不想讓她因為自己的容貌有心理負擔,也不想讓她覺得我這樣做是因為憐憫和施捨……”
“那你這樣的舉動又意味著什麼?”
“我喜歡她。喜歡一個人,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