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門開啟,御風站在門檻內。
俯首在地的官員們仰頭,就見魅如冰雕的男子,驚豔靜冷,偉岸的身軀,山一般,威嚴懾人。
他們不敢正視那太過驚豔的容顏,俯首下去,再不敢抬頭。
御風栗色長髮向後梳理,修長的美人尖,垂於輪廓雅緻的俊顏,那俊顏因此美到極致,更多了幾分妖冶之氣。
一身繡文繁複的紅袍,襯托於寬闊的金色翹首護肩下,束腰,廣袖,俊逸不凡。
領首在前的洛丞相低著頭,眼角餘光,左右顧盼,見身側幾位官員皆不敢開口,臉色不禁尷尬微變齪。
“翱王殿下……”
御風已然不耐煩,劍眉厭煩冷揚,不等他話出口,便道。
“你們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也是皇兄甄選多時的,不該做如此無理取鬧之事。溟王妃眼盲心未盲,她對溟王痴情不渝,溟王亦是對她用情至深,他們同甘共苦,不離不棄,你們應當感動,並效仿此情,珍寵你們的妻妾。”
“可,溟王殿下身為血族皇子,且是血族未來的儲君,而蘇錦璃不但是一個小小的人類女子,還不守婦道……”
“溟兒至今,不曾提及要當儲君,恐怕他是對你們,對血族,對本王與太后大失所望,所以,血族政務他也懶得理。你們說錦璃不守婦道,本王更不信!那女子對溟兒的一番情,本王都看在眼裡。”
一位尚書忙開口說道,“就算蘇錦璃痴情於殿下,可她縱是瞎子,還與軒轅蒼曖昧不明,這等女子,如何相夫教子?”
“愛卿何出此言?”
“翱王殿下還不知麼?狼王扣押溟王與王妃,要殺蘇錦煜的子嗣,而軒轅蒼卻因為鍾情於溟王妃,放了他們……聽說,軒轅蒼因此被狼王嚴厲責罰,差點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御風仍是狐疑。
他翱王御風好端端地活著呢!
狼王軒轅博生了幾個膽子,敢扣押他的孫兒?!
“無論如何,溟王和溟王妃之間的事,是他的私事,本王和太后都沒法子插手,你們也別在這兒耗著折騰!眼下謹世子大婚,本王不希望看到任何爭端!”
“翱王殿下……”
御風門檻也沒邁出,說了句,“滾!”就關上了房門。
一群官員面面相覷,不知是該繼續跪,還是該起身散了。
除了太后,無人敢命溟王休妻。
皇上正在王宮內逗引一對兒孿生孫女,樂得合不攏嘴,更是不可能在這等境況下讓溟王休妻的。
外面有人進來,嚷道,“溟王馬車已經入城……”
百官們一番商談,轉瞬鳥獸散。
*
房內,蓮央太后坐在窗前的桌案旁,將手上一本厚厚的黃曆又翻過一頁,對比著幾個成婚的黃道吉日,始終拿不定主意。
被窗外的天光傾照,她一身暗金色立領錦繡鳳凰蛟綃紗袍,流光溢彩。
多年養成了端肅精緻的習慣,縱然不見百官,不接受他人請安拜見,她亦是髮髻高綰,鳳冠佩戴整齊,且一絲不苟。
隔著桌案,御風坐下來,疼惜地凝視著她。
“蓮央,他們都走了,你不必再如此傷神。”
蓮央拿筆,又在紙上記下一個日子,輕嘲冷笑。
“就算他們不走……我這太后,還有開口的資格嗎?”
大手伸過桌案,把她的筆和黃曆都拿開,將她戴滿護甲套與戒指的手,包裹在掌心裡。
然而,太多的綴飾,硌著他的掌心,他完全觸不到她的肌膚,就連她的手背上,都被網狀的金手鍊覆蓋。
這感覺,如兩人之間早已暗生的隔閡,因為御尊,因為從前的種種,因為御藍斯,御穹,因為現在的太多瑣事,她近在咫尺,卻離得他,越來越遠。
他暗生一股挫敗感,不知如何才能把她冰冷的手捂熱,也不知,才能勸她放下那些糾結。
“蓮央,溟兒既邀請你來參加謹兒的婚禮,他心裡還是敬重你的。”
“哼哼,他是做給大家看罷了!把我們安排在宮外,無異於昭告天下,我這個皇祖母,已經不在他心裡。”
“我們可以盡力彌補!”御風說道,“溟兒的馬車這就入城,你可以先召他過來,親人沒有隔夜仇的。”
蓮央篤定的搖頭,重又拿起筆,寫下幾個日期。
心裡暗定主意,將南宮謹的婚期,延後兩個月。
“溟兒不會原諒我的,狼王和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