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丈高的宮牆內,不見天日,牆根里長滿了青苔,久經風霜摧殘的青石板宮道,深刻著歲月的滄桑紋路。 [800]
幽幽的風徐緩吹過,蓮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御藍斯一手扶著蓮央的手肘,一手護住她的後腰,朝著一個他曾最憎惡的地方走去蓉。
他半是保護的姿勢,讓蓮央漸漸平靜下來。
她卻還是惶惶地深吸著氣,忍不住轉頭觀望,生怕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
“溟兒,你說的是哪兒?”
“就快到了!皇祖母別停,孫兒感覺得到,錦璃就在後面跟著呢!”
“好,我不停!不停……”她腦海嗡嗡一片空白,心口因毒發,痛得錐心刺骨。
饅*
因空置已久,荒寂的宮苑裡,荒草瘋長。
曾經怒放的嬌貴牡丹已然枯死,在一片碧綠之中,那乾枯的花枝,像是嶙峋的白骨。
院子裡生長千萬年的橡樹,遮天蔽日。
這裡的主子去了來,來了去,獨它屹立,旺盛不衰。
無人打掃的宮殿,門窗完好,推開門,灰塵紛紛飄落。
御藍斯在那飛揚的塵土裡,笑顏依舊溫和從容,“皇祖母,我們到了。”
寢殿寶鼎上的九尾鳳凰夜明珠燈,卻在這片灰敗的景緻裡,熠熠閃爍,似魔鬼的眼,看上去有些詭異。
燈下掛著一張蜘蛛網,上面一隻巨大的黑寡婦在爬……蓮央看了那東西一眼,慌得轉開了視線。
血族裡,有古老的傳說。見到黑蜘蛛,就意味著即將死亡,此乃凶兆。
蓮央眼神惶惑地安定不下來,一切看來,都是熟悉的。
那鳳椅上,似有個身型瘦削,傲骨錚錚的女子起身,走下來,對她恭敬行禮,對她訴說著,御穹對她的不公。
“母后,康悅蓉懷孕了……皇上要冊封她為皇貴妃!”
“皇后,你是皇上的嫡妻,可以容得下三千粉黛,為何獨容不下一個康悅蓉呢?更何況,她只是貴妃,你永遠都是皇后。”
“母后,臣妾知道,一切都是您安排的!好端端的,大齊和血族撕戰多年,皇上卻突然去和談,還那麼巧,就邂逅了康悅蓉!”
“皇后,你是在指責哀家?”
“臣妾不敢,不過,這是事實!”
“緣分來了,老天也擋不住,更何況是哀家?哀家是皇帝的母親,他喜歡什麼,哀家就給他什麼,哀家疼兒子,無可厚非。”
“可……您給他賜婚娶那個人類公主,您置臣妾於何地?您讓之煌怎麼想?之煌是嫡子……”
“就算老七誕生,之煌還是嫡子,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皇后,你到底在驚慌什麼?”
“穹不愛我了,他把連心手鐲取走了……”
“不就是個鐲子麼,你要多少鐲子,哀家都給你。( )”
她記得,那一日,她賞賜西門冰玉滿滿一箱鐲子。
金鑲玉的,瑪瑙的,珍珠的,翡翠的……應有盡有,都是她親手挑選的。
她挑選的那麼用心,不是要安慰那女子。
她是用那些鐲子,激起她對康悅蓉的仇恨。
那箱子裡的任何一個鐲子,都比不得御穹的連心手鐲珍貴。
當然,那也意味著,西門氏永遠比不得大齊皇族來的尊貴。
可恨的事,康悅蓉冰雪聰明,一眼看出了她的計劃,怕牽累大齊,竟然宣告與大齊皇帝脫離父女關係,從此她的生死與大齊無關。
淡漠的一句公主令,徹底擊垮了她的計劃。
思及那些,蓮央愈加不安。
“溟兒,你帶哀家來這裡做什麼?”
御藍斯笑著安慰,“皇祖母,您讓皇后在這寢殿的地下修了個安全的地方,可以躲避鬼怪。”
“哀家想起來了,她要殺悅蓉貴妃,但是又不能驚動穹兒,所以……哀家給她想了個法子,讓她建了個千年橡木屋……”
御藍斯聽她說著,凝視著她,眸中不露絲毫鋒芒。
千年來,他早就學會,如何隱藏最強烈的仇恨。
蓮央絮絮叨叨地說著,就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御藍斯握住雙拳,跟在她背後。
入了地下通道,蓮央一眼沒看那些聯通白骨坑的白骨,迅速開啟了橡木屋的機關。
橡木屋的光刺出來,打亮她滿身金翠,她忍不住揚起唇角,疲憊也似疏解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