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你至於如此震驚麼?”
御藍斯安撫拍了拍她的肩,攏住深紫色的金紋披風,從她身側一陣風似地無聲經過。
淨白如冰的俊顏,淡漠疏冷,似對待一個陌生人。
“一路乘船,免於顛簸,正適合養傷,我們慢慢走,去了京城定能完全康復。”他頭也不回地補充。
“恐怕,殿下對自己的身體太有自信。”
錦璃緊追在他身後,這才發現,他今天走路有點怪異讎。
高大的身軀,無半分正常走路的起伏感,幽魂鬼魅般,雙足不著地,飄著徐徐前行。
豔若羽翼的披風與驚豔的栗色長髮,在背後隨著晨風飄逸而動,看上去,卻又似在正常走路一般。
她頓時察覺不對勁兒,忙繞到他身前,兩隻手摸上他的腰間。
御藍斯頓時腮畔暗紅,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左右瞧了瞧。
“千恨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眾目睽睽之下,你這是非禮本王麼?”
什麼千恨?現在無人跟蹤,他演戲呢?
她是他的王妃,是最應該在乎他安危的人!
御藍斯心虛地開啟她的手,“不要亂摸本王,否則,本王命人把你關起來!”
錦璃頓時氣急,又羞又惱又抓狂。
“御藍斯,你活膩了?!為什麼拆掉鐵板?骨頭還沒有長好……你這樣亂走亂動,很容易導致新骨挫傷,內臟重損。”
“本王對自己的身體有數!”
錦璃見他似有不耐煩,忙蹲下來就摸他的腿……
果然,不只是他腰腹的鐵板拆掉,腿上也沒有了支撐,整個身體飄飄忽忽,完全是憑輕功懸在半空……
一側行徑的宮人,都愕然瞧著兩人奇怪曖昧的姿勢,紛紛加快了腳步,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
御藍斯挫敗地嘆了口氣,由著她檢查。
“你把鐵板放去哪兒了?”
他朝著尚未大亮的天空翻白眼,輕描淡寫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扔了!”
錦璃忽得站起身來,他忙仰頭躲避……
好險,她步搖簪的珠花,差點頂到他漂亮的鼻尖上。
“御藍斯,你瘋了!”
“不就是三片鐵板?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隨時可能死掉?!那三片鐵板,是我比照你的身型,讓鐵匠鋪子特別打製的?我還給你們訂做了輪椅,本該是今日去取的……”
御藍斯哭笑不得。
鐵板他就忍了,輪椅?!
哼哼……那玩意兒,好像是人類才需要的。
他家愛妃,似乎太小瞧他的鋼筋鐵骨,當他是爛泥捏成的呢?
“千恨姑娘……”
水嫩的玉指,凌厲直指岸邊的馬車,“御藍斯,我不管你有多焦急,現在馬上回宮!”
他撥出一口氣,目視著大船,板起臉,冷聲說道,“本王心意已決。”
“好,那麼請殿下稍等片刻,我去拿鐵板和輪椅!”
他氣結轉開頭,不看她淚花氤氳的眼。
平日,她只要僵持片刻,他便能妥協的。
但是現在……
見他一眼不看自己,錦璃頓時怒火三丈,不悅地怒瞪著他,卻任憑她在他身上盯出幾個血窟窿,他也不肯再改變主意。
“御藍斯,你知道我救你的那個晚上,看著你奄奄一息的樣子,我經歷過怎樣的痛苦嗎?”
“……”
“如果你要去送死,我不攔著,但請你也尊重一下我!不要再讓我救你第二次!”
清秀的鵝蛋臉,氣得漲紅,菲薄的易容面具也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她嚴厲地仰頭瞧著他,眼淚掉下來,眼底地痛苦就再也遏制不住。
然而,氣惱地欲言又止,卻也清楚,不管她多努力,都無法阻止他。
而血族王御穹和翱王御風,在那橡木屋裡,恐怕也難支撐多久。
他怕去遲,她也怕來不及,但是,他和御之煌、南宮恪的身體如此,去了恐怕也難完全康復,無異於自投羅網。
更何況,她於那四個小棺材的假屍,和洛清絕身上佈下的毒藥,不知能否起效,萬一……
她不敢再想萬一,轉身就朝著岸邊奔去。
御藍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望著她的背影怒嚷,“蘇……千恨,你要去哪兒?”
“回宮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