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純淨相處,不夾雜其他,他就可以不這樣兇冷,不這樣狂躁,不這樣恨她……
此刻,她只需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的心意,她卻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要把自己藏到塵埃裡去。
“宮裡不太平,你還是回家吧。”
“我和康恆……”
他突然又忍不住燥怒,“就算已經成了康恆的未
婚妻,也沒必要如此天天膩在一起。”
“頤兄,你是在關心我?”錦璃挑眉,不可置信地偷覷他一眼。
他的關心很奇怪麼?她這是什麼口氣?
“康恆仇敵眾多,少不得會找你的麻煩。住回你原來的瑤雲閣,被你父母兄長好好保護著,那才是真正的幸福。今日太子暗害,我和南宮恪能及時出手,他日我若不在,南宮恪只顧護著康邕,你……必然會遭殃。”
他會這麼好心?錦璃輕易看穿他所謂的“關切”。
“頤兄催我出宮,可是擔心我發現什麼?”
被他綠眸的冷光一掃,她又沒了膽氣與他對視。她怎麼敢忘,眼前這位豔若謫仙的男子,是一隻虎視眈眈的惡狼?!而她,不過是一隻小心翼翼的鹿兒罷了。
“蘇錦璃,你這幾日往御醫院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麼主意!一個小女子,繡繡花,跳跳舞便罷了,狼人和吸血鬼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
他的聲音溫雅,口氣也仍是森冷霸道,手卻矛盾地突然抬起……
錦璃凝眉疑惑,視線隨著他的手移動,卻沒想到,這白皙修長的手,竟……
撫在了她吹彈可破的臉上。
察覺到一雙視線投來,軒轅頤敏銳看向寢殿視窗那邊,彷彿是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他怔然看了錦璃一眼,猝然收了手,脊背僵挺地背轉過去。
這一觸,變得……比吻更唐突。
他轉的太快,肩背上一縷長髮飄揚,擦劃錦璃的臉頰。
她不禁摸了摸被他撫過的部位,他的手……熱得的確太燙,似著了火一般。倒也難怪狼人長居雪山之地。
“頤兄,若我決定殺南宮恪,你會幫我除掉他嗎?”錦璃忍不住試探。
軒轅頤驚愕轉過身來,臉頰上還有未褪去的紅暈,“你……真的想除掉他?”
“你也說了,除掉他,才能除掉康邕,毀掉大齊。”
“你不怕我們現在說話……被南宮恪聽到?”
錦璃不但不怕南宮恪聽到,反而在聽到背後的門板開啟時,突然上前一步,擁住軒轅頤,踮起腳尖,仰頭吻上他的唇,輕輕一觸,她笑顏明豔無辜,迅速退開。
“頤兄,你說的話,我都會聽的。不過,我若回家,你定要常來看我。”
她說完,輕快地挪移蓮步,與南宮恪擦肩而過,跑進了康恆的寢殿。
事情完全不如她所想,地上碎了的畫還在,康恆正躺在床上聽兩位御醫絮絮叨叨說著病情。她迅速把紙片全部撿起來,仔細收好。
康恆遠遠望著她匆促的舉動,無奈搖頭失笑。
她其實可以解釋,可以耐心地對他說明,這到底是陷害,還是虛構的。
他康恆與她青梅竹馬這些年,與錦煜稱兄道弟這些年,她每天都做什麼,他豈會不知?
畫上的孩子,雖然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卻完全可以斷定,已然有三四歲。
今年的錦璃不滿十五歲,那個孩子是不可能存在的。
至於她和南宮恪,就更沒有可能。
南宮恪自她三歲開始教導她,從前他與錦煜偶爾得空也總是去聽一聽他們說什麼,做什麼,她與南宮恪不過是單純的師生之誼,所教授的,也是王爺,王妃,太后,皇后,皇上授意南宮恪去教的。
見她把那些碎紙兜在裙襬中,孩子似地戰戰兢兢,他示意御醫退下,朝她伸手,“璃兒,你過來。”
錦璃僵了一下,就那麼兜著裙襬過去,“殿下,你可好些了?”
“不必這樣惶恐,我相信你,我相信那個孩子不存在,我也相信你和南宮恪之間沒什麼。”他握住她冷涼的手,摩挲著她細滑的手背,“不過,只一點,以後……不要為了我殺人,你一個女子,不該揹負那樣的血腥。”
錦璃鼻翼一酸,淚滾下來,“殿下為何對我這麼好?”
他挫敗自嘲一笑,臉色越顯得慘淡,“我愛你呀,我們是要成婚、相守一輩子的呀。”
“相守一輩子……”為什麼你最後會變成那樣兇殘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