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好起來?!”
太后氣急敗壞地哭嚷,滿頭珠翠,顫巍巍地閃動凌厲如刃的光華,環佩手鍊叮咚作響。
錦璃與眾人一樣,視線便隨著她擦淚的手兒移動,那腕子上,是尋常的玉鐲和覆至中指的網狀金手鍊,無名指和小指上,帶著鏤花護甲套……
卻是少了一樣東西,讓所有人都詫異不解的東西——太皇御尊帝的連心手鐲!
照理說,御尊帝回來,那連心手鐲該是非她莫屬蹂。
周遭百官,宮人,臉色各異,皆是偷覷臺階之上,那慄發曳地,豔紅絲絨龍袍的妖冶男子。
御藍斯抿唇隱忍,欲言又止,因皇祖母耽擱時間,不禁煩悶該。
錦璃亦是不禁尷尬。
這位太后娘娘,並非愛哭哭啼啼的,她睿智多謀,心狠手毒,也極其擅長鬍鬧,當然,眼下這出精彩絕倫的哭戲,看似胡鬧,卻鬧得恰到好處。
御尊帝成了鐵石心腸的祖父,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負心人,還是一個頑固不化不近人情的曾祖父。
當臺階上的御尊帝恍然大悟時,已然臉色暗黑,雙眉呈囧字形,卻冷傲,強硬,威嚴地仰著頭,自下眼瞼處惱恨睥睨這這一處,似要衝下來掐死誰。
太后拿帕子憤恨擦了擦淚,這才心疼地笑著扶起錦璃。
“丫頭,為了溟兒……你受苦了,是我們御氏皇族,愧對你!自恃高人一等的血族,卻連一個人類,卻連自己的子孫都容不下,這種人該被千刀萬剮!”
錦璃剛站穩腳,不禁踉蹌了一下,所幸御藍斯及時將她攬入懷中。
兩人偷覷了眼臺階之上的御尊帝,皆是狀似恭敬的略低著頭。
“太后,您折煞錦璃了!錦璃為殿下所做的一切甘之如飴,從未覺得苦。”
“你不覺得苦,只怕有些人瞧著你的苦為樂子呢!”
太后意有所指地諷刺著,親手抱過蘇無殤。
在場所有人等,皆是低下頭,不敢再亂看,亂瞟,彷彿那看一眼蘇錦璃的人,都是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該當萬死恕罪一般。
御藍斯已然忍無可忍,白皙如玉的俊顏,卻是比臺階上那位更黑。
“皇祖母,您可哭夠了?”
太后這才回過神來,“瞧我,老糊塗了!快,別耽擱了吉時,快去拜堂。”
長階分兩段,下面五十層,上面五十層,中間是一段平坦的小廣場,兩側石柱上,有潘運騰龍,恢弘鎮守。
神案就擺在這一出小廣場,天地宏闊,神靈見證。
觀禮之人,整齊列隊階下。
如此巧妙的安排,卻是隻看到新人跪拜,看不到主婚之人。
神案兩側,是龍鳳寶座,御尊已然端坐在龍椅上,太后上去臺階,便坐在鳳椅上。
兩人卻面朝前方,彷彿對方是宿世仇敵,看一眼對方都會髒了眼似地。
*
婚禮,出奇的順利。
錦璃被送入佈置豔紅的紫宸宮寢殿,還有些恍惚。
沒想到,自己竟這樣又嫁了一次,一帆風順,彷彿置身夢境裡,嫁給了自己心愛的御藍斯。
血族百官,竟無一人敢阻撓。
實在……詭異!詭異得讓她直髮慌。
直覺告訴她,那隻吸血鬼定然是做了什麼。
從前,他算計御之煌,算計狼族,算計康邕……把整個天下都算計在內,應該,不會設了什麼毒計算計他的皇祖父吧?
她揪著心,在喜榻上左立難安,頭上的鳳冠壓得脖子疲累,乾脆就摘了。
四個青衣宮女進來,錦璃瞧著不禁微怔。
吸血鬼女子皆是氣質冰冷而陰鬱,清白如雪的容顏,被青袍襯托地秀美,她不禁想到了已故多時的青帛等人。
待看清了她們的眉目,才發現,自己是在想念青帛她們。
四個女子皆是端著托盤,托盤之上以金罩蓋著珍饈美饌,一盤一盤端上桌案。
後面跟進來的人,才讓錦璃完全放鬆下來,也忍不住驚喜地笑出來。
“嬤嬤……”
孫嬤嬤一身孔雀綠錦袍,難得打扮地異常隆重。她忙要行禮,被錦璃攙住手肘,便作罷。
“嬤嬤,您老怎麼來了?”
啟程之前,她也曾考慮,是否要帶她老人家過來,可……這裡畢竟吸血鬼橫行,擔心她老人家受傷,她便打消了那主意。
“溟王殿下擔心您長居這裡,會不習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