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小心你的大樹別倒了壓著你,樹太大,想躲開怕也來不及了。”
梁樨登不以為意:“唐先生說笑了,梁某靠的這棵大樹根深葉茂,風再大也難以動搖。只是有些人不自量力,總欲行那蚍蜉撼大樹之事,真是可笑之極。想來以唐先生這樣儒林大家,當不會如此沒眼光吧。”
“精衛尚能添海,蚍蜉又如何撼不了大樹,況且這大樹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唐磐慢聲道。
梁樨登臉色微變,隨即又微微一笑:“聽聞今夜魏公要在府內進行齋醮,我看到時定有一場熱鬧可看了。我這人最是喜歡湊熱鬧,只不知唐先生會否到場呢?”
唐磐將簫背到身後,冷然道:“如此盛事,怎麼少得了唐某,總之梁兄到哪裡,唐某自然也要跟到哪裡去的。”
“那梁某啟不是又有耳福了?願到時再聆先生雅奏。告辭了!”梁樨登拱手道。
“不送!”目送著梁樨登微胖的身軀離開後,唐磐的臉色愈發陰沉,“莫非,這奸賊真的得到了什麼訊息?還是當年那事……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喃喃自語道,臉色陰晴不定,終於他將長簫在手中重重一擊,似乎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表弟,來,把這魚碗湯喝了,我剛熬好的,正熱呢。”一間簡陋的房間中,徐嫂細心地將一碗熱湯遞給那個啞僕。
啞僕醜陋的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接過湯碗,大口地喝了起來。
徐嫂在邊上看著,乾瘦的臉上露出難得的溫柔之色,向他比劃道:“慢點喝,別燙著。”
啞僕向她比了一個手勢,翹起了大拇指。
“好喝吧,好喝就多喝點兒,我熬了許多呢。”徐嫂高興地道,隨即又嘆了口氣,向他比劃道:“如今我就只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我為你做了這許多事,也不求你報答,只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就好了。今天晚上府裡要做法事,你可要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好好待著,哪兒都不能去,知道了嗎?”
啞僕點了點頭,垂下了頭。
徐嫂滿意地笑了,卻沒有看到他那醜陋的雙眼中閃過的邪異的光芒。
“老爺,吃藥了。”謝清芳小心地扶起躺在床上的魏省曾。
魏省曾接過藥碗,卻沒有喝,只是呆呆地望著。
謝清芳試探著道:“老爺……”
魏省曾恍若道:“什麼?啊,對了,喝藥……唉,又麻煩你了。這兩天長明和子通先後去世,真讓老夫心痛啊……”說著,他又開始愣愣地發呆。
“老爺,你怎麼了?”謝清芳焦急地勸道,“不管怎樣,你總得先吃藥啊。唐先生不是說,你馬上就要起復了麼?要是沒有一個好身體,可怎麼為朝廷出力啊!”
“老啦,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魏省曾搖頭道,一邊將碗裡的藥喝了下去。“這些天我的心裡亂得很,總是想起些陳年舊事,唉,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看著他喝完了藥,謝清芳安心了許多,柔聲道:“明天就是老爺的大壽了,大壽過後這些人都走後,便再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能安心了。”
“是啊,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安心了。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安心了……”魏省曾喃喃地重複著她的話,聲音越來越低,終不可聞。
“真人,法壇已經搭好了。您可以沐浴更衣了。”楊世貞向端坐著的魚辰機道。
魚辰機緩緩睜開鳳目:“是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是未時了,離齋醮還有兩個時辰。”楊世貞躬身回答。
“只剩下兩個時辰啦……”魚辰機長吁了一口氣,隨即微微一笑,“不過,兩個時辰已經足夠做許多事了,燈儀的火種可備好了?”
楊世貞道:“備好了,按照真人的吩咐,是從正午陽光取得的火源。”
“那就好,如此便可透過此儀,照耀諸天,續明破暗,下通九幽地獄,上映無福極堂,楊管家……”
“真人有什麼吩咐?”楊世貞上前一步。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這些日子在魏府多蒙你照應了。”魚辰機淡然道。
“那是小人的榮幸。”楊世貞恭恭敬敬地道。
“是貧道的榮幸才是,能得到楊管家這樣的高人相助。”魚辰機向他微微一躬。
楊世貞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更加恭敬地道:“當不得真人如此盛讚。”
“楊管家客氣了。今夜的齋醮有楊管家在安排,貧道再放心不過。”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