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守志轉過臉道:“李姑娘,殷公子的話你也聽見了,希望李姑娘能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做出有損殷公子江湖聲譽的事來。”
李眉瞪大了雙眼,向這邊看著。
她聽見了殷朝歌聲音,卻看不清他的人,他的面容。
殷朝歌向前走了兩步,微笑道:“李姑娘,我在這裡,我們來接你了。”
李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一陣激動。
她又狠狠瞪了向守志一眼,然後,乾脆把眼睛閉上了。
向守志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右手食指連彈數下。指風颯然。
李眉渾身一震,雙臂微抬,似是想撲上前去出手痛擊。
殷朝歌道:“別動。”
李眉看了他一眼,果然不動了。
向守志乾笑道:“嘿嘿,還是殷公子的話管用啊。李姑娘穴道已經解開,向某以人格擔保,並未在她身上施加任何禁制,殷公子現在可以滿意了吧?”
殷朝歌淡然一笑,道:“李姑娘仍在你們控制之中,殷某自然不會滿意。”
向守志臉色一變,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殷公子也不要欺人太甚才好。”
殷朝歌笑道:“殷某什麼時候欺人太甚了?閣下來函中清清楚楚寫著以圖易人,哪裡有你們不放人,就要殷某先交出圖的道理?”
向守志眼中怒色一閃而逝,勉強笑道:“只要拿到寶圖,李姑娘對於敝教可謂一點用處也沒有,向某又怎麼會拿到圖不放人呢?”
殷朝歌淡淡道:“人心隔肚皮,向壇主想些什麼,殷某怎麼知道?”
“久聞殷朝歌是個很爽快的人,哪知今日一見,其實不然。”李眉左側的灰衣人冷笑道。
另一名灰衣人也冷笑道:“在這點小事上就這樣斤斤計較的人,簡直連闖江湖都不配!”
殷朝歌沉默。
這一次倒不是因為第五名正向他傳音,而是實實在在地不想說話。
此時此刻,再說什麼都已是多餘的。話越多,只怕僵持的時間就會越長。除非他主動做一定的退讓。
但他不願,也不能做任何讓步,所以他沉默。
只要他就這樣沉默下去,先做出讓步的,就只可能是向守志。
果然,不過盞茶功夫,向守志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沉聲道:“向某與李姑娘先向前走十步,殷公子也請帶著圖紙向前走十步,然後,咱們一手交圖,一手交人,如何?”
殷朝歌爽快地點頭道:“行。”
(亮閃閃的魚鉤在半空劃出一道亮閃閃的弧線,落進了水中,水面上漾開一圈圈細細的波紋。)
“殷老弟,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你一救下小眉子,老子就要動手了。”第五名又在傳音。
殷朝歌負在身後的右手捏了個手勢,舉步向前走去。
他在離向守志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向守志略顯緊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成爪,虛叩住李眉的頭頂,兩眼緊盯著殷朝歌的眼睛。
(波紋漸漸消散。魚漂在水間微微晃動著。)
(會有魚兒來咬鉤嗎?)
(垂釣者連自己的呼吸都放輕放慢了。)
殷朝歌笑了笑,將羊皮卷遞過去,微笑道“可以放人了吧?”
向守志顯出鬆了口氣的樣子,他的右手微微一動,已準備自李眉頭頂撤開。
“向兄且慢!”
長亭內響起一聲暴喝。
“向兄,你能斷定這張圖不會是假貨嗎?”
向守志看看自己手裡的羊皮卷,遲疑道:“難以確定。”
殷朝歌目光一凝,沉聲道:“圖已交出,請放人!”
向守志右爪微沉,手背上青筋忽張,顯然爪上又增加了一分內勁:“殷公子請勿見怪,但等驗明此圖真偽,向某自然不會再難為李姑娘。”
他左手後鐐,將羊皮卷拋給了長亭中的一位灰衣中年人。
兩名黑衣大漢立即放低了燈籠。
另一位灰衣中年人自懷裡掏出了一塊羊皮。
(蚯蚓在魚鉤上扭曲著,它能將魚引上鉤嗎?)
(垂釣者的心跳加快了。)
(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將魚嚇跑?)
殷朝歌目光閃動,忽然笑道:“看來那兩位先生‘斤斤計較’的毛病,比之殷某,真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向守志臉頰不覺微微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