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守志日後在他面前,就不能不客氣一點。
再說,這次竟然讓兩隻已含在嘴裡的熟鴨子飛走了,回到總舵,必定會受到教主責罰,路不平這樣做,向守志和玄武壇的人就不能不多承擔一部分失職之責了。
上火歸上火,紫偎堂的地位畢竟比玄武壇高,路不平的命令玄武壇的人也不得不聽。
路不平一面盤算著該如何在教主面前更多地推脫掉責任,一面眼巴巴看著漸漸走遠的殷、木等四人,心裡一時真辨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雖說事已至此,絕無挽回局面的可能,但必要的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至少,他得派出幾名心腹暗中跟蹤殷、木二人的行蹤。
其實,這也是在教主面前為自己開脫的一個辦法。
雖說這辦法不算好,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一些。
他心裡正盤算著,忽然覺得腳下的黃沙一陣鬆動,徹骨的寒風自身後鋪天蓋地猛刮過來。
“白毛風!”
黑衣大漢們驚恐地大叫起來!
路不平頓時覺得一顆心已沉到了腳下。
他身邊的十幾名大漢狂叫聲中,抱頭四下亂竄。
沙漠上最可怕的莫過於四件事情:缺水、流沙、沙暴、白毛風。
而白毛風正是最最令人膽寒的。
白毛風實際上是一種極強的寒流,也就是一陣極冷極冷、風力極強極強的狂風。
一場白毛風過後,無論凍死多少人、馬、牛、羊都不是一件稀罕事。
遇上白毛風而能逃脫,那才真是稀罕事。
路不平提起十二成功力,全力護著心脈,翻身向側面急掠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想借助馬匹,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他只能全力施展輕功,以圖在自己被凍僵之前,能夠逃出白毛風所控制的地帶。
白毛風雖來勢極強,但幅度並不是很寬,持續的時間也不是很長。
殷朝歌也是在聽見了黑衣大漢們驚恐之極的呼叫聲後,才明白所發生的事。
他趕在勁風及體之前,將木瀟瀟撲倒在身下,叫道:
“快!護住心脈!”
如果他們是在體力、內力都很正常的情況下遇上白毛風,憑他們的輕功,一定能脫出風力的控制範圍。
但是在昏睡了十天之後,剛剛又經過了一番激鬥,他們的體力、內力皆已消耗殆盡。
在這種情況下還想逃走,結果只可能是被活活凍死。
只有全力護住心脈,或許尚能保住一線生機。
狂風呼嘯。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懾人的呼嘯聲。
殷朝歌只覺得兩耳之內似是針扎一般的疼痛。
一陣陣沙塵撲打在他身上,又被狂風捲走。
很快,他的雙臂、雙腿都已失去了知覺。
他努力催動內息沿任、督二脈流轉不息。
如果能拒寒冷於臟腑之外,應該不會有傷及性命的危險。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木瀟瀟。
剛才的激戰中,她已受了內傷。她能護住自己的心脈嗎?
一個時辰。足足一個時辰,這場白毛風才漸漸平息。
風是停下來了,但仍冷得讓人難以忍受。
殷朝歌慢慢抬起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大片潔白的冰花。
他撥出的氣息結成的冰花。
冰花結在木瀟瀟的髮梢上。木瀟瀟面色死灰。
殷朝歌心中如刀攪一般劇痛,恨不能立即跳起身來。
可他不能跳。也跳不動。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雙腿、雙臂是否還長在自己身上。
——不能慌。
———一慌什麼都完了,不僅救不了瀟瀟,你自己也得完蛋!
——慢。要慢。慢慢調均呼吸,慢慢收斂任督二盼的內力。慢慢將全身的內力都緊聚丹田,再慢慢提起。
慢慢流向全身各處經絡。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他才將手、足活動開來。
木瀟瀟一動不動。
殷朝歌貼近她心口,仔細聽著。
她的心仍在跳動!
心跳聲微弱,但節奏分明。
他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舉眼望天,嘴唇哆嗦著,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
——瀟瀟沒事兒!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現在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