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這天,禇眾養正聞著從別人家裡飄溢位的飯菜香,月餅香,按著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捧著一碗涼白開水,看著空蕩蕩的面口袋大發“懷才不遇”之嘆時,生意找上門來了。
三位年輕人拿出了一卷羊皮,說是上面原畫有一張地圖,不小心給洗掉了,問他是不是有辦法復原。
——這簡直大容易了!
禇眾養擺出一付大師的派頭,左看右看,才很為難地道:“這個嘛,可以試一試,不過……”
他及時打住了話頭,心想馬上就該見到已久違了好幾天的孔方兄了。果然,一位年輕公子隨手摸出一錠雪白的元寶遞了過來,道:“二十兩,禇先生看夠不夠?”
禇眾養暗笑,笑得連屁股都顫動起來,口中卻為難道:“要想修復這張圖,需要用老夫祖傳的秘方配製藥水浸泡,那些藥材都很稀有,這個……”
年輕人道:“需要多少,請禇先生直管開口。”
第一刀宰得太狠,生意可就泡湯了。
禇眾養沉吟著,道:“這樣吧,先付一百兩,多退少補。”
他面前立即又多出一大一小兩隻元寶。
禇眾養簡直要從屁眼裡笑出聲來了。
年輕人道:“禇先生看,什麼時候可以完工?”
格眾養皺了半天眉頭,方道;“九月初二吧。”
他已看出這幾位年輕人是急於將這幅圖復原,看來這圖對他們根重要。
其實,連配藥加塗料浸泡,七八天絕對可以完工,但禇眾養一來想讓年輕人著著急,好下第二刀,二來還想空出幾天時間來好好研究一下這幅圖為什麼如此重要,誰知年輕人毫不含糊就掏出一百兩紋銀。
——嘿嘿,第一刀就宰了一百兩,夠老子快活半年了!
送走了年輕人,禇眾養不覺手舞足蹈,唱起了當年在“迎春閣”學的小調子來。
先出去買些好吃的,今兒晚上,老子也能一邊眯著小酒,一邊吃著月餅,消消停停地賞一賞月了。
禇眾養雖然無賴,雖然潑皮,但當年到底讀過一些書,有錢的時候,還是頗有幾分閒情雅緻的呢。
九月初二那天,殷朝歌當然沒能拿到圖。
不僅沒拿到圖,又被禇眾養颳走了一百兩。
他自然要問及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完工,禇眾養告訴他,因為上次收的一百兩銀子已經用完,所以尚有一兩味藥沒能配齊,現在有了銀子,初五一定能完工。
雖說他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他的神情卻很有些不自然。
殷朝歌心中大起疑雲。
要照著司馬喬的脾氣,這事很容易解決。夜裡摸進禇家,將禇眾養一刀殺了,拿回圖完事。第五名也很贊同。
他們估計,寶圖肯定已經復原,禇眾養一定是看出來這張圖不同尋常,所以起了據為己有之心。
殷朝歌卻不同意這樣做。他認為,禇眾養只是想借機多敲一筆錢而已,圖遲早會交出來的。
他寧願等,不願殺人。
於是司馬喬,第五名也只有等。
為了防備禇眾養攜圖潛逃,第五名派出了北京分舵的四名好手在禇家附近日夜監視。
初五那天,殷朝歌還是沒能拿到圖。
禇眾養很抱歉地說,由於多年沒有做過這一類的事了,所以配出來的藥水效力稍嫌不足,可能又要推遲一到兩天。
殷朝歌已經準備伸手去掏銀子了,禇眾養這次卻沒有開這個口。
殷朝歌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隱隱的不安,到底為什麼不安,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他只覺得禇眾養對他的態度很有些奇怪。
禇眾養似乎不敢正眼看他。
禇眾養送殷朝歌和司馬喬出門時,拍著胸脯保證,最遲初十,他一定可以交貨。
禇眾養的心裡也很矛盾。
事實上,圖是在初三的晚上覆原的。
他對著復原出來的地圖看了整整一夜,也沒從圖中看出點名堂來。初四那天他想了一整天,也沒能想通這樣一幅地圖那三個年輕人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來修復。
初四那天夜裡,他已上了床了,腦中忽然閃起了一道靈光。
果然,他想的沒錯。
他終於知道了這張地圖中的秘密。
第一個念頭就是第二天再敲那個年輕人一大筆錢,將這個燙手的山芋還給年輕人,他自己也可以很過上一段舒服日子。
但緊接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