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汗的時候千萬不要用冷水衝,那樣會長痱子的。”同樣的一句叮嚀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可言總是覺得自在還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瘦弱文靜,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的時候,會微微顫抖,好像十分驚恐的樣子,可是,卻有一雙明亮勇敢的大眼睛。
“自在,今天去蘇州報到,然後什麼時候回來?”
自在一口喝乾了麵湯,用毛巾擦了擦臉,動作十分麻利。
“剛去的話,我想多在那邊適應一下環境,最近就不回來了,你要是想我的話,可以去看我嘛,現在火車只要半個小時就到了,很方便的。”
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的自在,比瘦弱的可言看起來健壯多了。
可言欣慰地看著自在。
“媽,你有事沒事這麼盯著我幹什麼?”自在跟媽媽撒嬌。
“看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作品啊。”
可言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打趣女兒。
這樣的一對母女,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也十分親密,看得不少人羨慕。
不過她們的生活,落在別人眼裡,實在是很清苦的。
三十多平米的一室戶,進門的過道兩邊是小小的廚房和衛生間,吃飯的桌子,看電視的沙發和睡覺的床,錯落有致地擺在一間房間裡,牆上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一個長相清癯的男子,憂傷地看著她們母女倆。
房間裡沒有裝空調,電視機是那種老式的金星,小小的陽臺下面是車水馬龍的街市,喧囂的市聲不斷映進家裡。
傢俱的式樣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樣子,雖然打掃得十分乾淨,但卻洋溢著陳舊和落伍的氣息。
這個家,在父親去世之後,就靠母親微弱的收入維持著,自在上了大學以後已經開始打工,雖然支援生活還能過得去,但比起高企的房價,實在是杯水車薪,幸好當初分配了這一間小小的房子,母女倆總算也有自己的家。
自在不自在(2)
“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我請你去店裡吃飯哦!”這一天的自在,忍不住地神采飛揚。兼職的感覺和正式擁有工作的那份成就感是不一樣的,收入的分量也不同。不要說自在在乎錢,窮人家的孩子自有一種緊迫感。
“你以後還去一茶一坐兼職啊?”
“我申請到蘇州店去上班,俱樂部那邊的時間和店裡的時間我會安排好的,所以說我的小媽媽,以後你不要再出去做鐘點工了,你女兒我養得起你了!”自在走過來摟住可言,雖然只有五十幾歲,但可言的雙鬢已經開始花白。
“去去去,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不在家,我一個人也很無聊,幫人家做做家務,就當消遣。”
話是這麼說,可言的眼眶卻微微有些溼了。
十二年前,丈夫驟然去世,到今天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她不後悔當初領養自在,這十二年來,如果沒有自在的陪伴,日子哪裡會有這許多歡笑?
走進向陽福利院,她挑中自在的時候,這個瘦弱的女孩子怯怯地說:“您能把仁也一起帶走嗎?”
這是自在和可言的第一次對話。
可言蹲下來,看著眼前這一對都很瘦弱的孩子,圓圓臉的自在手裡牽著長相十分清秀的仁。
“他是你的弟弟嗎?”可言很喜歡開朗的自在。
“不是,但我們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的。”自在很勇敢地說,而仁則緊緊抓著自在的手,一臉警惕地看著可言。
仁和自在不得不分手的時候,兩個孩子都驚天動地地哭了起來。
可言覺得心酸,但是她能帶走的只是自在。
“我會回來找你的,我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家。”自在這樣承諾著。
心亂如麻的自在望著月亮發呆,耳邊響起的是自己當年的承諾,如今,阿仁還沒有找到,媽媽卻進了醫院。
好不容易有的家,難道又要支離破碎了嗎?
自在撲進醫院,在神經內科的病房,找到了可言。
“醫生,我媽不只是摔倒了骨折嗎?”自在在養父去世之後,學習了不少的醫學常識,一看病房區的名稱,她的心向下一沉。
“你媽媽是腦溢血造成的意外,所以腿部骨折還是小事,腦溢血才是元兇!還好搶救得及時,總算命是保住了!你要好好謝謝這位鄰居,你們做子女的別整天只顧自己,對父母不能這麼疏忽啊!”醫生自己也是50多歲的年紀,一臉嚴厲地把自在訓斥了一頓。
“喂,你這個醫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