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回答我,朱烈斯……”
“沒這回事,你放手,我很快就會脫困……”
“朱烈斯!”
他沒有再回答,伸手去扳克萊維斯勾在艙口的四根手指,其勢決絕。
克萊維斯這彆扭的姿勢難以施力,勉強勾住艙口的手指很快就被朱烈斯扳得滑脫,“別扳……你到底在做什麼?朱烈斯!”他慌亂起來,“求你了,別……”
都說了多少次……
朱烈斯突然湧起一股衝動。最後一次也好,他要克萊維斯記得他的話。
“你的身份是能隨便開口求人的嗎?”
上一次他開口對克萊維斯說起這句話後,他就從克萊維斯的同僚,變成克萊維斯的戀人。
“身為陛下的守護聖,總要弄清楚自己什麼該做、不該做……”
這次他開口對克萊維斯說起這句話,他將從克萊維斯的戀人,變成克萊維斯的回憶。
“克萊維斯,不能再開口去求別人,記住我的話。”
“你不是別人……朱烈斯,我們不能分開……你跟我是陛下的雙翼,不能分開的雙翼!”
克萊維斯只剩一隻食指還扳著艙口。朱烈斯的視線模糊,但仍使勁扳著他的手指。
無論如何,他要克萊維斯活下去……他才二十六歲,卻在牢籠裡足足困了二十年,過著這樣自我封閉、放逐的生活,吃盡了苦頭。現在他好不容易學會去愛人,好不容易開啟自己心裡的禁錮,只要能夠讓他活下去……陛下保佑,在他朱烈斯死去之後,會有另一個人替他愛著克萊維斯……那個人的脾氣一定要比他好、待克萊維斯要比他更溫柔、要能包容克萊維斯的任性……克萊維斯可以不要過得這麼孤獨,他可以擁有很幸福的人生……
如果這一切能成真,就算拆散了雙翼又怎麼樣?
“你不懂……克萊維斯,我要你活下去。”
“我不要!”
“快進艙……這艘飛船撐不了多久。”
“我們不能分開……朱烈斯,你怎麼捨得我?你自己說的,你親口說你捨不得我……”克萊維斯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哭,“你不能這樣把我扔下……求求你……別扔下我!朱烈斯……求求你,我不要一個人活下去……求求你,朱烈斯……別扔下我!”
朱烈斯心痛如絞,坐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去扳動克萊維斯的手指。
◇
“差不多了!”奧斯卡關閉了前進動力,“盧米埃,我們與飛船的距離已經夠遠了,你照我剛剛教你的方式,先把逃生艙停下來再說。”
‘但、但是……’盧米埃的語氣也很焦急,‘一直沒有看見克萊維斯大人跟朱烈斯大人的逃生艙被彈出來……’
“要等也停下來等。先照我說的去做,不要再往前飛了。”
奧斯卡有點緊張。還沒有親眼見到克萊維斯大人脫困,始終不放心的盧米埃很頑固地堅持要跟在飛船附近,懇求奧斯卡透過通訊儀指導他駕駛單人逃生艙,硬是跟出了大氣層……要是被朱烈斯大人知道了,他一定會受到責備。
他勉強壓抑雜念,不斷地切換偵測系統,仍沒有看見那早該出現的第五、第六具單人逃生艙。他心急起來,追問那位在六彩虹光之星聖地航空站裡的學者,“帕薩,怎麼還是不見人影?”
遠端控制塔裡的帕薩回了話,‘朱烈斯大人剛才關閉了通訊與監控裝置。’卻沒有答案。
奧斯卡一呆,“為什麼?”
‘不知道。’
“你怎麼不問?”
‘……奧斯卡大人,請您不要強人所難。’帕薩冷冷地反擊,‘朱烈斯大人有朱烈斯大人自己的決斷,這不是我們能過問的。’
“但他人呢?”
‘這……等、等一等……第五具逃生艙的求生訊號一直都在,但我這裡偵測到的艙內資料有奇怪的變動。求生訊號發出來後不久,曾偵測到一百六十一磅的重量,但時間不長,坐進去的人又離開了坐墊……重量是以正常起身的速度減輕的。’
盧米埃忍不住插口,‘第五具逃生艙還沒出來,為什麼會發出求生訊號?’
‘盧米埃大人,這種逃生艙一開啟艙蓋,就會自動開啟電源,求生訊號也會不斷被髮出來。’
奧斯卡混亂地想,朱烈斯大人長年保持在一百五十四、五磅左右,這段時間裡他受了傷,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體重只會更輕,“那是克萊維斯大人。”
‘是的,但後來偵測到的重量消失,這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