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兒似乎又瘦了些,原先尚可以說是嬌小,現如今簡直是骨瘦如柴,透過尚未遮好的衣衫,還能看到身上隱隱約約有青紅色。眼見得小柳兒自花魁賞一別之後,沒什麼好日子過。月白緋色二人一時間頗有些震驚。
月白道:“這老慳婆心腸竟狠毒至此。旖旎閣不留她,也不肯賣個好點的地方去,小柳兒身上怕是一點好皮也沒了。”
緋色卻轉過臉來,愣愣地看著月白:“舟娘,舟娘尚未整理儀容便被人推將出來,何人尚在裡面?幾人尚在裡面?”
此言一出,眾人唰地通通看向小柳兒所在之船。
是啊,舟娘眼見得衣衫不整,不及整理,便被人推了出來。是誰推的呢,又為什麼推呢。
再不體貼的恩客,也不會如此作踐舟娘。須知,來尋舟孃的,大多是自詡才子的文人騷客,那等粗魯之人,並不會來此。
唯有,另一個有過節的舟娘,才會這麼幹。
可小柳兒出道才幾日,哪裡會四處樹敵?唯一同她有關係的,除了跟了幾年的月白,便只有一個女子。
裡面人是誰,這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此時眾人的船隻,又近了一些,依稀可以聽到那邊船上的聲音,只聽到一個黏膩又甜膩的略蒼老的聲音嬌滴滴道:“喲,天爺,您下手怎麼還是這麼狠吶,瞧瞧黛綠,都被您玩成那樣了。再說了,那樣小雞崽子一樣的丫頭片子能玩出甚麼花頭,您看看,您看看,又沒讓您盡興了吧。來來來,薑是老的辣,且讓老身來伺候您,包您舒服到天上去。”
月白顫抖著小聲道:“是,是那老慳婆。”
緋色同盧惜歸,一時都靜默了。
那廂,小柳兒已經慢慢裹好衣衫,收攏頭髮,在揉自己膝蓋,許是剛才被老慳婆推出來的時候摔到了。
船艙裡傳來滑膩且造作的聲音,戚媽媽一面嬌喘著,一面求饒。
還有那天走掉的大漢,放聲淫笑著,那聲音簡直如同成了精的走獸一般。
月白正在失神,小柳兒正好抬起了頭,二人對視了一眼。
小柳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恨意。
月白並不明白為什麼小柳兒會有這種眼神,但,二人所在的船,也就這麼相互交錯一下便劃開了。不及說什麼,也不及問什麼。
月白仍舊看著小柳兒,緋色卻伸手將簾子放了下來,月白不解的看著她。緋色慢悠悠道:“想必,此時她最不願見到的人,便是你吧。”
月白想了想,點頭。
緋色道:“真沒想到,戚媽媽,居然還有親自披掛上陣的一天。不過如此說來,方才小柳兒被推出來,大約是她在護著小柳兒。真是沒想到
月白道:“我總覺得這事有古怪。那老慳婆簡直是粉身碎骨渾不怕,一片丹心只為金。這賠本生意不僅做了,還把自己也搭上了。這不像是,她能幹出來的事兒。”
緋色道:“這,倒也是。”
月白道:“總覺得,最近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盧惜歸笑道:“我的卿卿只管按下心來,做漂亮亮的新娘子便好。唯獨此事大過天,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月白嬌羞一笑,眼神一瞟,便是萬種風情。
緋色掩口一笑道:“你只管做新嫁娘便是,其餘的事情啊,你不操心,我們才少操心。”
月白不免一陣嬌嗔,緋色告饒,盧惜歸時不時插一句。
三個人說說笑笑,劃遠了。
小柳兒一直死死盯著三人的船,直到看到三人有說有笑地出了船艙門。她死死抓住自己手裡的那隻釵,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那年你自己跑去參加花魁賞,他救你一命,你可知那時我剛剛得了個機會給他送茶。
從那時候起,他眼裡,便只有你。
只有你。
在你房裡做小伏低伺候你五年,不過為了他過來時候可以見他一面。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她攥緊了拳頭,咬著牙。耳邊是**淫而又蕩的**,還有那男人直如野獸一般的喘息。
第十七章;相生相剋,命中註定
(十七)
臨了婚期沒幾日,緋色不知為何並沒有來幫忙,反而日日往孤霞寺跑。月白本來是想陪同了緋色一起去的,不料,卻被那瞭然大師拒之門外。氣得月白再不喊了然大師,只喊老禿驢。
緋色每每從寺裡出來,神色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