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盧惜歸這時候拎著食盒就過來了,於是一行人就一起去了澄心湖邊看魚玩兒。
此時太陽還未*,清風尚未灼熱,綠草茵茵,正是出門遊玩好時機,澄心湖邊人數眾多,湖中泛舟者亦不在少數。
三人尋了條船,便著船家慢悠悠劃了起來,月白順手摘了摘了幾個鮮嫩蓮子,交由盧惜歸剝了吃著玩。
緋色同月白正在說閒話:“旖旎閣好像關門了呢。”
月白道:“雖然樓裡是沒有什麼姑娘了,但是,以戚媽媽的手腕和財力,重新收攏一樓的姑娘,並不是難事,這些年單單是從我身上,她就沒少賺。”
緋色道:“話雖如此,不過突然少了那許多姑娘,她也不好同其他恩客交代。我倒是覺得,她一走了之,是個好主意。只可惜了那一樓的姑娘。”
月白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緋色道:“可是,緋色你說,我什麼都看到了,她會不會,殺我滅口?”
緋色正靠窗坐著,閒閒看著外面,輕輕道:“若是要殺你滅口,你哪裡還能活到今日。再說,你日後做了人家主母,避嫌都來不及,哪裡會上趕著說這些,不是自降身價麼。我猜,戚媽媽就是算準了這些,才給你獨獨置辦了院落,送了銀錢,也算是討好。”
月白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戚媽媽手腕更高些,還是你心思更玲瓏些。”
緋色一笑:“我這點哪兒夠老江湖看的,是你自己從來不想這些罷了。”
月白無奈道:“凡事以前有你,後來有惜歸,我也沒什麼好想的。”
緋色撫掌大笑道:“原來傻人有傻福就是說你呢。”
月白無奈道:“緋色你又排揎我,說起來,你日後是如何打算的,總不能在軟玉軒待一輩子。”
緋色玩味笑道:“有何不能,我便是接手了這軟玉軒,又有何難。”
月白道:“難道是不難,不過……”
緋色笑道:“這些事情,我心裡自然有數,莫要擔心。我倒是,有些擔心你呢。”
月白道:“擔心我什麼?擔心我嫁過去,會被人欺侮麼?“
那邊盧惜歸剛剛剝了一盞嫩嫩的蓮子遞了過來,於是笑道:“疼你都來不及,哪裡會欺侮你。”
緋色笑了笑,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低聲道:“我怕的是,瞭然大師說的,那變數……”
緋色聲音太小,旁人倒是沒聽見,倒是忽然聽到月白一聲驚呼:“緋色!你看那邊!”
緋色抬頭,“哪邊?”
“那邊那邊。”月白坐過來,指給她看。
“那船?看樣子,是尋常掛了簾的,有何稀奇?這小舟白天就掛上了簾子,多半也是客人意思,想來是個猴急的客人,你瞧,那舟娘頭髮都散在地上露出簾外,想必正急著行事呢。”這夏天湖上清涼,一向有許多舟娘劃了小舟出來接客,傍晚帶人看風景,晚上便掛了簾子,於舟中*,水波搖曳,倒也別有風情。
“你瞧!你仔細瞧瞧舟娘頭上那支釵!”月白急切道。
“釵倒是,似乎哪裡見過。怎麼?是相識的姐妹?”緋色好奇道。
“你道那是誰!”月白急道。
緋色道:“自然不知。”
月白急道:“是小柳兒!那支釵是去年花魁賞時候,宣城一個胭脂鋪的老闆賞的,我嫌那顏色綠得妖冶,一直不耐煩用它,倒是小柳兒一直最喜歡綠色,便同我求了要了去,一直喜歡得緊,恨不得日日戴頭髮上。上次從我屋裡走的時候,這釵她放我桌上,是我特特差人拿了給她的。”
緋色心裡暗驚道:“這釵,指不定旁的姐妹也有呢。”
月白道:“那釵上的那顆綠色寶石你看到沒?那是那老闆巴巴兒地從西南帶了回來,尋了師傅細細雕琢出來的,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在上面。不然哪裡會有這麼妖冶的綠光。單單憑這一點,這整個城裡,便不會有第二支一樣的釵。”
緋色道:“若真是小柳兒,那也,太悽慘了點,十三歲便自己撐了船出來掛簾子了。”
月白道:“緋色,你不覺得,那條船,比一般的舟孃的船,要大上許多麼?”
緋色道:“你曉得的,我眼神一向有些不大好,不是很看得清。”
月白道:“是要大上許多,而且……”
“而且?”
不等月白而且出來,那散在地上的頭髮便收了回去,眼見得是女人起了身,卻又隨即被人一把推了出來,身形瘦小、衣衫不整、頭髮散亂,那人不是小柳兒,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