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站到了倪牧的病房門前,觀止死命咬著自己的唇,直到嘴裡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他才勉強讓自己積攢了點勇氣往前邁步。
倪牧作為鎮守邊關的最高守將,身份非凡,病房門前有兩位全副武裝的魂師士兵,因為早有人打過招呼,觀止很順利地進去,褚言一直陪在他後面。
一進門,觀止瞬間覺得血猛地往頭頂上湧,太陽穴脹得生疼,他一向溫和俊美的師父,此時正一臉灰敗地躺在倪牧懷裡,他身上穿得還是軍隊中藥劑師穿的制式的衣袍,此時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身上還有一些翻卷的大大小小的傷痕,泛著不祥的青黑。
觀止瞪著眼睛瞪到眼角都要裂開,他那丰神俊朗的師父,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就這麼無意識地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原本在屋子裡看護的白袍醫師看到有人進來,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向他們,手裡微微做出戒備的動作。
“這是蘇大師的徒弟,觀止和他的伴侶,他們接到訊息過來看看。”
聽這兩個陌生的年輕人身後計程車兵開口解釋,看到臉色蒼白的美麗青年悲痛欲絕地看向床上的兩個人,不,應該說一人一屍體,醫師放鬆下來,他的表情瞬間有些尷尬,也有些慌亂,他眼神有些躲閃地釋,“那個,不是我們不想把大師的遺體安置好,而是公爵殿下實在抱得太緊了,我們沒辦法……”
在醫務兵趕過去現場的時候,他們發現昏迷在地的倪牧緊緊地抱住蘇論千,合攏的手向鐵箍一樣,小心翼翼地在蘇論千的身上環了一圈,絕對的守護姿勢,只是,這時候,他護著的人已經死了,醫務兵仔細檢查之後發現蘇論千身上並無生命跡象。
倪牧是九級魂師,要是不強行把他的手卸下來,誰也無法把蘇論千搬出來,救人要緊,醫務兵也只好先這樣放著,幸好天氣已經是十月份了,蘇論千又是藥劑大師,他的身體暫時沒有腐爛的跡象,醫務兵們還要照看許多傷兵,一時也抽不出人手,只能暫時這樣。
現在看到蘇論千的徒弟過來,看護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畢竟是人的師父,死者為大,他們這麼放著沒安置好確不大妥當。
觀止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麼,他目光迷離地徑直地朝蘇論千走去,知道他是蘇論千的徒弟,醫師和士兵也沒有阻攔,至於褚言就更沒有阻攔,在這種情況下,誰也沒想到觀止會暴起傷人。
觀止早已經不是那個連魂師的年輕人,他現在是六級魂師,又在師父地監督下孜孜不倦地練習了兩年多的魂力使用,他突然發作,在場的醫師和士兵離他的距離稍遠,又沒預料到,都來不及反應,褚言因為暴起的是觀止的關係,也愣了一秒,這一愣,直接導致觀止得手。
早在一進屋子,觀止心中除了悲傷就剩暴虐,他師父明明可以在棲梧村寧靜地生活著,結果為了自己捲進帝都這個大圈子裡。在帝都就在帝都吧,倪牧卻又把他拐來邊關,現在倪牧還活著,但他師父死了,死了都得不到安置,只能委委屈屈地蜷在倪牧這個罪魁禍首的懷裡。
這是為什麼?!他師父不過是一個藥劑師而已,為什麼死的會是他?!
誰都沒有注意到觀止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誰都沒有注意到觀止指縫中拈了幾根閃著冷光的長針,等大家發現的時候,長針已經扎到了倪牧的身上。
“你!”在場的醫師和士兵驚怒,急速撲向觀止想把他制伏,於此同時,褚言也開始動作,身為九級魂師的他,毫不費力地擋下兩人。
“有敵情!”受到阻攔計程車兵馬上大聲示警,因為涉及到一個公爵,涉及到這次鎮守邊關的英雄,士兵來得非常快,他話語剛落,密密麻麻計程車兵趕來堵在門口,拿出武器滿臉敵意地指著他們,這個醫務中心的負責人也已經趕到。
觀止激動之下的確存有殺掉倪牧的想法,針眼看就要扎到倪牧身體之上,突然見到他緊鎖的不安的眉,觀止心裡一痛,長針偏了幾分,扎向倪牧的穴道,沒有下殺手。
這是師父的愛人,是師父到死都在保護的男人,師父也不希望自己殺掉他吧?
想這樣想,觀止的手卻極穩,手中的針不偏不倚地扎進了倪牧的肉裡,充分展示出一個優秀的藥劑師應有的水準。
他是藥劑師,靈魂來自一個古老神秘的國度,對於這個國家自古便存在了醫道知識,他這兩年來也有摸索研究。倪牧終究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生理反應,觀止的針狠狠地扎入他的相關穴道,頓時,他在蘇論千身上纏得緊緊的手不由微微鬆了開來。
就在眨眼間,觀止已經完成了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