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庭、申時軼兩兄弟候在偏殿,等著見太子。
“父王初初登基不到半月,已有人忙著進獻美女、珍寶——想我王府之前,嘿嘿,”申時庭冷嘿,“著實不耐煩見那些人的嘴臉。”
申時軼道,“臨江王妃也給父王進獻了兩名女侍。”
申時庭一頓,看向他,“近來父王和臨江王府走的很近。”
“大哥怎麼看?”
“誰?臨江王?”申時庭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喜問這些事。二郎,你聽哥哥一句話,父王他一向最疼愛於你,咱們家有今日,你亦功不可沒,但,父王畢竟是長輩,他的事,咱們做兒子的,不好插手太多。”
申時軼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父親雖懦弱,但現為太子,今時已不比往日。
侍從出來請他們,恭恭敬敬的,“兩位王爺,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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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重尚不大習慣做太子。
女皇已移居上陽宮,太子監國,鋪天蓋地的奏摺、請示一天天不間斷得往宮裡遞,老頭兒一輩子待在寧王府裡蔫頭巴腦地過日子的,哪應付得了這些事。
臣子們一個個說的、寫的,都是國家的大事,彷彿一件不按照他們說的辦,這天下馬上就要垮了、亂了似的,申重監國以來,只舉行過一次大朝,當天即是鎩羽而歸,坐一上午楞是沒說一個字出來。
“父王應該選一個賢明的宰相。”申時軼道。
“現在的不好嗎?”申重問。現在的中書令也經歷了當天的宮變,說起來,還有擁立之功。
“他的資歷太老,又侍奉陛下多年,難免有倨傲之心。”
做下屬的,對上級也是要考量的,似這等老臣,如果不能以足夠的能力去壓服駕馭於他,反而會被輕視、架空。
“阿牧也是這般說的。”申重點頭道。
申時軼眼睛幽光一過,父親與臨江王的關係,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你們有人選,都推薦上來。”
“是。”兄弟倆齊齊躬身。
“不說這些個煩心事,”太子轉向申時軼,“你的親事,卻也不能再拖了。孫家的姑娘人品、家世,萬般皆好,人家還在這等著訊息兒,須儘快去提親。”
他說的是孫嫵娘。
申時軼一愣,他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什麼孫家的姑娘?”他笑嘻嘻得問。
“滾蛋!”申重發怒了,“少拿你那套嬉皮笑臉的樣子來應付你爹!你想娶崇元,就是不行!我不同意!”
申時軼笑臉倒真收住了。
明亮的室內,一下子日頭偏了過去,沉沉的有些壓抑。
“父王。”
“你別叫我!”太子氣沖沖道,“二郎,你一向聰明,怎麼這件事上就犯了痴,怎麼也想不通?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孫家的姑娘哪一點比不上崇元,啊?”
申時軼不做聲。
申時庭扶住太子的胳膊,勸道,“父王,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申重連他也拂開了,“你也閉嘴!二郎,我只問你,為父不同意你和崇元,你給我表個態,到底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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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軼再牛氣,奈何太子是他的老子,呵呵,申二郎要娶大長公主,太子殿下不同意,這事可是鬧的人盡皆知了。”
冬日偏寒,可洛陽城的女郎們還是有能聚會享樂的地方。
這一間天樂苑,是專為女賓們所開,吃喝玩樂,還有香湯浴池,幾名貴族女眷,包裹著錦緞浴衣,斜斜得躺在春凳上,露出光溜溜的香肩和玉足,旁側有侍女捧巾服侍,一面捻著食案上店家備好的小食,什麼糖漬梅子啦,糖粉玉球兒啦,說說笑笑說著上京裡最新鮮的八卦閒話。
一個婦人坐起身,草綠色繡著蝴蝶、花草的披帛淌了半身,堪堪遮住下腹,露出大晉人喜愛的、豐腴的手臂和胸脯,“我這倒有一樁最新的新文兒,你們要不要聽?”
“什麼?你官人在宮裡頭做中郎將,不會是關於太子殿下的?”
“公主殿下的妹子,臨江王府的傻兒世子妃,喚作虞仙因的,你們知也不知?”那婦人故意一停,賣了個關。
“她怎底?”
那婦人低聲說了一句。
幾個女人立刻炸開了,一個年紀略小一點兒的女子圓睜了眼睛,“啊?花夫人,你這話是真是假?如此一來,豈不是父子倆娶了姐妹倆?這也太……”
“噓,收聲!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