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晏晏的樣子,心裡卻是一陣強烈的嫉恨,故做了笑容插話道,“陛下,郡王爺有一十九歲了吧,王爺和王妃怎麼也不給他擢選王妃。”
虞盛光停住笑,沉思得向她看過來。
霍昭,“哦?你還關心這些事?”一停,陡然間發了怒,坐直身子沉聲道,“朕看你是想著要朕把你賜給西平吧!把你那點齷齪的心思收起來,滾出去!”
葉柳兒自侍駕以來,憑著機靈伶俐一直備受女皇寵愛,何曾受過這般的發作。她先是愣了,而後才撲通一聲跪倒,臉白白的,豆大的汗滾下來。
大殿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為她求情,葉柳兒心裡又怕又悔,知道自己平素一向高調得意,這一下還不知道遂了多少人的心願,暗自把虞盛光恨的要死。
也不敢抬頭向上看,起身弓著腰退出去了。
霍昭面向虞盛光,聲音恢復了平靜,“阿狸驍狡,阿圓與他相處,要警心些。”
虞盛光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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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殿的側殿內。
暴雨和春衫憂慮重重。
“這兩天郡主都沒有讓我二人近身伺候,凡事只喚色戒和小空,甚至那夭桃都越了我們去……”暴雨英挺的眉擰起,在眉間結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會不會,郡主還念著豫平郡王,所以不願意見到我們。”
春衫不語。
暴雨道,“如果這樣,我們怎麼能完成主上交代的……”
春衫道,“噤聲!既到了明宣殿,郡主就是我們的主子!這也是王爺吩咐的。”
暴雨還是皺眉,“郡王爺這麼好,郡主難道都看不到?”
正說著,夭桃過來喚,“兩位姊姊,郡主讓你們過去。”
她二人對視一眼,春衫領頭,向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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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也是由一架大屏風相隔,虞盛光半臥在羅漢床上,扎姬夫人在腳踏子邊上,正秀氣得在瑪瑙碟子裡進食。
小空跪坐在地上,目光冷淡又哀怨得看著扎姬夫人,這隻貓雖然出身高貴,但是個十足的吃貨,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別的人都不要,就最喜歡她來伺候。夭桃用精麵粉煮成的糊糊對上蛋清、牛肉碎煮成的貓膳食,非要她在一旁看著,才肯細細得吃下去,然後偎在她懷裡蹭著打滾兒。可憐小空萬千斤的力氣,對著這個黏住了自己的奶油糰子揮使不得,突然感到一注幸災樂禍的眼光朝她看過來,她一抬頭,果然是暴雨嘲諷得看著她,眉毛翹起。
和她的主子一樣討厭!小空在心裡頭暗罵,冷冷得回她一個大白眼,又轉回去看向扎姬夫人。小貓衝她嗲嗲得叫了一聲——她頭垂下去,哎!
暴雨看著小空的衰樣兒,頓覺這兩日被冷落的抑鬱氣消散了無形。
虞盛光裝作沒有看見兩個婢女之間的你來我往,暗自較量。那晚以後,再見到暴雨與春衫二人,總是會想到申時軼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荒唐話兒,即便現下再瞅到她兩個,心底頭還是覺得赧然,緩一緩方道,“春衫,你最有學識,坐下,我有話要請教於你。”
春衫連道不敢,“奴婢站著就行。”
“你們都是有品級的女官,”虞盛光一一從四個婢女臉上看過,色戒溫柔內斂、實則精細,綿裡藏針,小空寡言少語、性情直率,暴雨武藝比小空還要好些,但喜歡瞎琢磨,春衫則是博學多識,是個女軍師。“我知道你們都各有來處,但九公公說的好,既來了明宣殿,一則是你我有緣,二則…我們既是這殿裡的,便是休慼與共,榮辱一體,我自要倚仗著你們,你們也須把心都向著我,才好在這宮裡站穩了根。你們可理會得?”
四婢、連著小空,她聽到這話站起身,齊齊躬身應是,扎姬夫人見她起來了,不滿喵哼。
虞盛光讓夭桃把小貓帶出去,對四婢道,“咱們今日好生說說話。春衫,你先告訴我,大晉的皇宮有史以來,公主們……是怎麼樣的?”
她承認,今天女皇說要賜給她男寵,當真是有些把她嚇到了,而且豫平郡王和申時軼都提點她,女皇似乎把她的婚姻當做了一件事情來籌劃。霍昭一生敏於思而善於行,是起手無廢棋、走一想三望四的人物,她一下子把自己抬的那樣高,難道只是出於對姜無涯的舊情?還是想借著這段舊情為由頭,另外還想達到別的目的?虞盛光覺得,既然命運已經將她推到這裡,必須要做一個“備受寵愛”的公主,那麼她起碼首先要知道,怎麼樣去做一個合格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