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曳地的鯨綃長帔如流雲一般,她的長相本就比一般女兒英氣,如此妝扮,更有一種讓人不可直視的華貴。
苗氏給林王妃和郡主問安,著重介紹了身後的阿圓,“叫盛光,已經及笄了,一直在老宅由老太太教養著。”
林王妃略看了看阿圓,並沒有多說話,申時雲倒是有幾分興趣,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對王妃道,“虞家灣的山水恁的養人,把盛光小姐潤養的如此靈秀,母親,我很喜歡這個姊姊。”
林王妃吩咐侍女賞給阿圓一對兒碧綠的玉鐲。申時雲起身道,“我領著小姐們去園子吧。”向王妃行禮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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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花宴申時雲邀請了十幾個官宦家中的女孩子,也有兩個是大行商家的女兒,大晉的商人地位並不太低,這兩個女孩家因是當朝屈指可數的富人家,常與官宦的小姐們往來玩耍。
阿圓跟著她們一起往園子走,開始虞仙因還與她一處,但她自來是這群女孩子們的中心,漸漸被幾個女孩環繞,阿圓便落到了後頭。
一路上,阿圓仔細留意所經過的每一間房舍庭院的位置、方向,結合方才從進門到去給林王妃見禮的路徑,在心中默默演算。
十幾年相處,自幼教導她的師傅姜無涯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阿圓並不知道,她只知道,無論他是誰,他都還同時有另一個身份——一位不世出的大才。詩、書、禮、經、藝、算、畫,姜無涯可謂無所不通,無所不達。姜無涯曾感嘆自己所學過雜,非是大道,但身邊有一個精靈剔透、一點就通的小女娃兒,終是忍不住將所學傾囊相授,阿圓偏巧在算學和地制繪圖上頗有天分,因此雖剛入王府,行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已經在心中推算出這王府的大致路徑。
接下來的遊園賞花,阿圓只是混在這群女孩子中間,默默無聞的,申時雲也只是跟虞仙因說了一句,“你這個姊姊看著美,倒是挺老實的。”便丟開手沒有再去多看她。
趁著她們作詩評鑑的熱鬧,阿圓跟一個小姐說了句,“我去更衣。”那小姐渾不在意。
從等候在園子耳房裡的侍女中找到花椒,阿圓帶著她離開了園子。
等有人發現她們不見了,已經是多半個時辰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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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藉著腦海裡繪製出的大致的地圖,阿圓和花椒很快找到她們進府時的那一處壁門。
“小姐,這到底行不行?”臨到近前,花椒心裡很是緊張。
阿圓對她道,“莫要慌。”
兩個人來到壁門。
馬上有僕役和府兵攔住她們。
阿圓對那僕役道,這人也正是方才她們進府時引導馬車的僕人。阿圓對他道,“我是長史家的大小姐,有急事要回府裡一趟,煩你將我們的馬車叫一輛來。”
那人還認得阿圓,見她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的,雖然只帶了一個侍女,但也未怎生疑,說了句,“請小姐稍待,”王府的人辦事爽利,不到一會兒,便見他領著她們來時的兩輛馬車中的其中一輛來了。
阿圓淡淡看了他一眼,含著贊意,那人很是受用。
車伕卻十足猶豫。“我,小的想問問童媽媽。”苗氏身邊的童媽媽也跟著來了,沒有進府,在這壁門不遠處的一個耳房裡休息。
“咄,本小姐要回府,還用得著去問一個媽媽?”阿圓肅了顏色,美目圓睜。
那車伕心裡道,“總歸還是在我車上,了不得給她們拉回府裡,卻不能在這王府門前出事,鬧起來沒我好果子吃。”在自家時,他們可以聽從苗氏的命令不讓這鄉下來的大小姐出門,但到這王府,卻不可以明擺著不聽從她的命令。就這麼一念想,讓阿圓主僕上了車。
花椒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的,坐到車上,方漸漸平復下來,馬車終於向前行去,她覺得耳朵裡還轟轟的,緊張還沒有完全褪去。
不多時,外面卻突然傳來聲音,“停下!”
花椒心裡頭一個突,那聲音又問,“這是誰人家的車?”
阿圓撩開車壁的側窗紗簾,露出半張面龐,“我們是虞長史家的,出了什麼事?”
那人見是位貴族小姐,在外頭一叉手躬身道,“冒犯了。前面是西平郡王的車子要離府,請小姐稍待。”
“嗯。”阿圓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放下紗簾,暗影裡,眉頭卻輕輕蹙了起來。花椒的手抓緊自己的布裙,一會兒功夫,手心裡捏滿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