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還是有危險的,皇帝知道你在虞家灣長大,可能見過姜無涯,必然會因此注意到你,至於能讓她喜歡你、還是厭棄你,就看你個人的本事和造化了。而你是我未婚妻這樣的身份,至少不會讓她輕易得去殺掉你——如果你不幸被她厭惡的話。”
盛光認真聽著,問道,“如果我沒有想一定要去皇宮,您還會不會跟我說這些事?”
“不會,”豫平郡王淡淡笑了,坐回到她的身邊,一伸手,阿圓便再落入到他的懷裡,現下他擁抱的模樣,肩膀在哪裡,手是怎麼樣環住她,還有彼此身體上的貼服,在她的腦海裡已經很清楚了,身體都是有記憶的,還有那衣衫上永恆的冰藍香的味道。她輕輕抬起頭,申牧也看下來,“如果你不是一定要去,就只會是我的小妻子,我會把你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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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洛來到他父親的房間門前。
“進來,“豫平郡王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他頓了頓,推門走進去。
父親清雋而儒雅,坐在帶橫條大案後面,雕蟠龍燭臺上的燈光將他的臉像塗了一層釉,確實是風采照人。申時洛心中有一點苦澀,有這樣一位父親,自己這個做兒子的,恐怕永遠都要在他的光環之下吧。
申牧看見他臉上的傷,申時洛也沒有遮掩,甚至是有一些刻意的表露著,年輕的胸膛微微起伏,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他的父親,他不信他會對自己完全的無動於衷。憤懣、不甘,還有說不清的種種情緒,充塞在這個少年的胸間。
看見他眼裡的關切,申時洛覺得又是痛快,卻同時也有一些難受。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兒?”申牧問。
申時洛沒出聲。
“喝酒,打架,然後呢?霍笙帶你去了哪裡?“豫平郡王只是詢問,沒有責備,也沒有諷刺挖苦。
這樣的態度讓少年沒有像皮球一樣立刻反彈起來,“既然您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申牧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阿洛,”他喚道,“我和虞家的婚事讓你受到了傷害,你是我的兒子,你心有痛,我亦心痛之。但,婚事已不能改變。”
申時洛看向他的父親,自小他就崇拜著他,學習著他,他知道自己或許終其一生都不能超越父親,但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奪取自己的青春愛戀。
怎麼可能不痛呢,怎麼可能不苦呢!哪怕搶走她的人是申時軼,都不會讓他現在如此得痛苦。
“為什麼一定要是她?為什麼?”他向著申牧大吼道,“你說你心痛我,可是你真的關心我的感受嗎?我怎麼可能喊她一聲母親?!”少年的眼睛通紅,雙手攥成了拳頭,胸膛劇烈起伏著。
蠟燭在靜靜燃燒,父子倆一時間都沒說話。申時洛道,“我要去京都——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您,霍笙邀請我加入右衛軍,我想出去,離開這裡!”
申牧拍了怕他的肩膀,走回到大案旁,拿起兩封書信。
“阿洛,發生這樣的事,你要知道,雖是我所選,然非我所願。你只記住,你能承受的,就是你能扛起的。這裡是兩封信,一個,是給甘肅守軍常將軍的薦函,一份,是給金吾衛大將軍蘇穩的薦函,還有你剛才說的霍笙的右衛軍,或許還有別的路——你要去哪裡,為父希望你慎重考慮,自己來選。”
他拿起申時洛的一隻手,將兩封信全放到他手中。申時洛怔怔的,第一個反應是想把信扔掉,可是看著豫平郡王嚴肅卻不失關切的眼睛,而後他轉過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一時竟有些迷惘,終是將手裡的兩封信攥緊,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