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夫人。”
“馬上把育兒室的火點著。用一個熱平底鍋做一張‘小床’,燒塊熱磚頭,用布嚴嚴實實包起來,彆著了火。快點兒!”
珍珠一轉身,飛奔而去。
“玉,”瑪格麗特·韋勒說,又走到床邊,“等珍珠準備好嬰兒床,你就把孩子抱到育兒室,放到床上。要注意保暖,但又不能太熱。從現在起,小傢伙就歸你照看了。我不能離開伊麗莎白,康斯特萬小姐也離不開。你盡力照看她,如果她又變紫,馬上叫我們。內爾到蝴蝶的房間裡睡。所以告訴珍珠,你把嬰兒抱到育兒室之前,讓她先把內爾的小床搬出去。”
眨眼之間似乎一切都已安排妥當。玉和韋勒夫人換了位置,向嬰兒床走去。茹貝把孩子抱起來交給她。玉俯身看著那張痛苦中輕輕抽搐的小臉,一股柔情驀地湧上心頭。“我的寶貝兒!”她喃喃著,把襁褓中的嬰兒貼在胸口。“這個孩子是我的寶貝兒!”
五 為人之母(16)
玉走了,韋勒夫人和茹貝守候在伊麗莎白那張窄窄的小床兩邊。她剛開始“受難”,她們便把她移到這張床上。
“我想,她只是在睡覺。”茹貝說,目光越過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伊麗莎白,看著助產士拉長了的臉。
“我也這麼想。不過,你應該有個心理準備,茹貝。”
“你的意思是,伊麗莎白不能再生孩子了?”茹貝說。
“是的。”
“瑪格麗特,你見多識廣,對吧?”茹貝問,儘量把話說得婉轉一點,以免瑪格麗特聽了心裡不舒服。“我的意思是,你一定經歷過許多事、接觸過許多人。”
“啊,是的,茹貝。有時候,我甚至想,我見到的事兒太多了。”
“我知道,我也經歷過許多事情。”
丟擲這個話題之後,茹貝陷入沉默,坐在那兒,咬著嘴唇。
“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無論說什麼,都不會讓我吃驚,茹貝。”韋勒太太輕聲說。
“不,不是我的事兒,”茹貝說,儘可能把話說得玄乎點兒。“是關於伊麗莎白。”
“那麼……告訴我。”
“嗯……關於性。”
“你是不是問,伊麗莎白以後不能再過性生活了?”
“是,也不是,”茹貝說,“不過,話還是從這兒說起為好。我們都知道,伊麗莎白不能再冒險生孩子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必須避免性生活?”
瑪格麗特皺了皺眉頭,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我希望能給你一個答案,茹貝。可是,我不能。如果她能保證不懷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當然也無妨,可是……”
“哦,你說的那些‘可是’我都知道,”茹貝說,“我開過妓院。誰能比一個老鴇更懂得如何避孕呢?用灌洗器沖洗,計算‘安全期’,體外射精。但是,麻煩在於,有時候,這些把戲都不靈。實在沒辦法了,就在懷孕六個星期的時候服用麥角鹼,然後就祈禱,盼望那玩意兒能管用。”
“那你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對嗎?惟一安全的辦法就是不要性交。”
“狗屁!”茹貝說,挺了挺胸。“她丈夫在樓下等著呢,你想讓我對他說點什麼?”
“讓他再等一個小時。”韋勒太太說。“如果伊麗莎白的情況沒有變化,你就可以告訴他,她會挺過去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茹貝輕輕地敲了敲門,走進那個掛著暗綠色帷幔的 房間。
他坐在平常坐的地方——寬大的窗戶前面——目光越過金羅斯鎮,眺望遠處的群山。夜幕還沒有降臨,伊麗莎白麵臨的嚴重危機將過去的九個小時壓縮成一個永恆。手裡的書落到膝蓋上,落日的餘輝照耀著他的臉。他茫然失神地凝望著憤怒的天空。聽見茹貝的敲門聲,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笨手笨腳地站了起來。
“她挺過來了,”茹貝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雖然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但是瑪格麗特和我都相信,她會好起來的。你是另外一個小姑娘的爸爸了。”
亞歷山大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裡。茹貝在他對面坐下,努力做出一個微笑。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蒼白了許多,好像他雖然有使不完的力氣,但是終於碰到一個更強大的敵人,輸了這場戰鬥。
“如果你能打起精神,就給我點支雪茄,再倒上一大杯法國白蘭地。我可有點熬不住了。”她說。“我不能關門,因為她們隨時都有可能叫我。可是,我能豎起一隻耳朵喝酒,抽菸。”
“當然,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