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哭!再哭我就把你給吃掉!啊嗚一口,吞了!”殊顏抿著嘴,指著朱見濟一步一步逼近,想用類似“再哭大灰狼就把你吃掉”的戲碼恐嚇小朋友,就連扮演“大灰狼”也在所不惜。可無奈的是,朱見濟不僅沒被嚇著,反而越哭越大聲了,鬱悶得她幾乎想要一頭撞牆而死。
剋星呀!
煙蘿谷的小閻羅,終於也遇見剋星了!
可這剋星為什麼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難道,小閻羅還敵不過一個小屁孩!?
“是誰這麼大膽子,要把朕的寶貝皇兒給一口吞了?!”朱祁鈺含笑的聲音一傳過來,花廳裡的人頓時都送了一口氣。
“皇上,你可算來了!”殷心長吁一口氣,轉身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朱祁鈺,希望他趕緊想辦法讓這不依不饒的小祖宗消停片刻:“這小傢伙實在太難纏了!我伺候不了,您另請高明吧!”
朱見濟一見朱祁鈺來了,連手裡的蜜餞瓜條都給扔了,只管哭著咿咿唔唔地伸手,非要朱祁鈺抱他不可。
“朕的乖兒子,誰招惹你了,朕馬上抓她去砍頭,好不好?”朱祁鈺伸手從素衣懷裡接過兒子,好笑地輕輕捏了捏他粉嫩的臉頰,拿額頭蹭了蹭,連說的撫慰話也比一般人狠辣。
聽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似乎是比焦雷更有威力。那個被擬定要砍頭謝罪的人,立刻就變了臉色,連笑容也僵硬了,忙不迭地往外挪,飛也似的打算逃命去。
“乖乖不哭,再哭,姨就不喜歡你了。”朱祁鈺又蹭了蹭朱見濟的臉,許是蹭得癢了,那小傢伙這才破涕為笑。“要不要吃蜜餞,父皇餵你?”他抱著朱見濟走到桌邊,拿起裡頭的蜜餞紅果,掐了一小塊,喂到朱見濟的嘴裡。
小傢伙抱著朱祁鈺的脖子,津津有味的咋著嘴裡的甜味,一邊吐著口水泡泡,一邊口齒不清地叫著:“爹……爹……”
朱見濟這麼一叫,朱祁鈺倒似乎並不意外,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使勁在兒子的臉上狠狠親了一下,但,花廳裡的其餘人卻都楞住了!
“哇,好神奇!”原本打算逃走的殊顏也被驚駭了,一邊嘖嘖驚歎地走回來,一邊不可思議地嘆息:“他剛才連‘姨’也不會叫,現在竟然能叫‘爹’……”果然呀,人與人,大不同,長相身份性別不同,連待遇也不同!
“來,再叫一聲!”朱祁鈺又掐了一小塊蜜餞紅果喂他,誘哄著要他再叫一聲,小傢伙果然聽話,靠著朱祁鈺的脖子,翠生生地叫:“爹……”聽起來的確不太清晰,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他叫得可能是“爹”。雖然,他還不知道“爹”這個字的涵義,但,他卻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疼他疼進骨子裡的男子是怎樣的珍視他的存在!
素衣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從沒有誰教過朱見濟,可他竟然會叫“爹”,或許,他只是無意識地發出類似於“爹”的音,可是,他叫的竟然不是別人,偏偏是朱祁鈺……
這一刻,她看著抱著朱見濟哈哈大笑的朱祁鈺,隱隱地竟然覺得,他們實在是極像父子倆!那眉眼,那鼻樑,就連笑起來那唇彎起的弧度,竟然也是那麼的相似——
這種相似,究竟是不是真的?
又或者,眼前這一切,僅僅是她這一瞬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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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料峭,萬籟俱寂。
高高的宮牆之外,一抹豔紅的身影久久地徘徊在冬夜的冷風中,似是想要乘風越牆而過,卻又恁地多了幾分猶豫,彷徨不前,久久無法決斷,卻又不肯就這樣離去。
不知幾時,她的身後,悄悄多了一個影子。
“尊主。”
鳳莫歸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紅衣的倔強女子,不由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卻仍舊壓抑不住語氣中的悲憫。眼前的她已經越來越瘦了,微微仰起頭,原本就削尖的下巴透著難以言喻的傲氣,高挑的身材顯出一種遺世獨立的孑然。
“莫歸,你說,我究竟該不該去見他?”
良久,鳳羽緋垂下眼,直直地看著鳳莫歸,問了一個註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後,突兀地綻出一抹笑。那笑容,再沒有曾經的嫵媚嫣然,有的,只是幾分悲哀的自嘲與憐憫。
是呵,就連她自己也不能決定該不該再見“他”,旁人又怎能為她做決斷呢?再說,她向來都是那麼獨斷獨行的一個人,又肯輕易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