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一直不敢妄自確定。而今,她才恍然大悟,床笫之間,他是如此的狂野而霸道,幾乎夜夜都不肯輕易放過她。朝堂之上,他的冷靜與優雅在夜間全都隨著被褪去的常服一起,被摒除於床下。他是最盡責的夫子,毫無保留的教導她關於男女間歡愉的種種,總在她耳邊訴說著那些放肆而羞人的情話,甚至,他還大膽地邀她一起看宮闈中秘藏的春宮圖,而後,他會花上一整夜,將諾言全數兌現,肆意擺佈她的身子,讓她在交纏之中幾乎要因那極度的快感而瘋狂,非得咬住他的肩頭才能壓抑歡愛時的呻吟。
從沒想過男女之間可以親密貼合得好似對方是自己的一部分,被佔有的同時,也包容對方;結合的那瞬間,竟覺得自身如此完整。
他似乎很喜歡用這種夜夜春宵的方式讓她疲憊,讓她於歡愛之後筋疲力盡,昏昏欲睡,連起床照料孩子夜啼也不行。直到他早朝時,她也往往還是半夢半醒的,感覺到他似乎是極其不願這麼早便去上朝。明明知道他日日不忘早朝,可等到她清醒時,卻總是發現他依舊躺在被窩裡,將她抱得緊緊的。找機會問過他身邊的內侍才知,他總是一下早朝便匆匆趕回獨倚殿來,悄悄鑽回被窩裡,陪她睡到日上三竿。
早前,師父說她“顏貌龍章鳳姿,頸項似彩蝶翩然,命相更是異於常人”,她也從不曾往這個這個方向思忖過,現在,自己竟然成為了君王身側最得寵的女子,而這種寵愛,竟是來得如此深切,如此令人猝不及防。梳妝之時,她時時看著鏡中那面容發呆,不知怎麼的,漸漸生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就因為自己生了這麼一張臉,所以,便就與他有了一世的夫妻姻緣麼?
宿命與姻緣,為何都像是老天不在意的兒戲?
“娘娘,皇上等您多時了!”
正當她不知神遊到了幾重天時,興安那尖細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她這才想起,一早起來,朱祁鈺便專程差人接她到這內府衙門御用監來,也不說明緣由。她心裡雖然納悶,可也還是坐了步輦過來。一路上,就這麼胡思亂想,倒是把正事給忘記了。
“皇上這麼急著讓本宮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下了步輦,她微微理了理衣裙,寒意寥寥的風撩起她頰旁的一縷青絲,身上依舊是那扎眼的素白,按理,著這樣服色的衣裙在宮裡四處走,是極不合內廷規矩的,可朱祁鈺偏偏喜歡,誰也不敢出聲反對。
“昨日,安南、琉球依舊朝鮮進貢的貢品送到了,皇上命御用監仔細清點,想是要選些閤眼順手的物件。”興安低頭斂目,臉上徑自帶著笑意,似乎要說什麼,可最終抿抿唇,只透露了一點點:“奴婢猜想,皇上許是要娘娘也來挑選些喜歡的罷。”
素衣輕輕點頭,也不再多作詢問,只是徑自入了武安殿。
大殿之內的掐絲琺琅雙耳薰爐中早早地便已經燒起了暖暖的炭火,御用監的典簿正拿著冊子,一一向朱祁鈺報備貢品的種類與數量。朱祁鈺手執白玉茶盞,正淺淺輕啜著,見素衣進來了,也不出聲,輕輕揚起眉,放下茶盞,伸手示意她到他身邊去。
待得她走近了,他無聲地壞笑著,旁若無人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輕輕一拉,素衣低低訝叫一聲,一時站不住,便被拉得直直跌進了他懷裡,可旁人看來,竟似乎是素衣自己在投懷送抱一般。
“竟然無端地讓朕等你這麼久,你倒說說,該怎麼罰你才好?!”他沒理會正在賣力報備的典簿,只管附到她的耳邊,曖昧地咬著她的耳珠子,硬是緊緊勒住她的要,箍了她坐在自己的懷中,怎麼也不允許她掙脫。擁著她的那一刻,卻感覺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冬日已到,他知道素衣的身子向來偏涼,稍稍吹吹風,整個身子便僵得像冰塊似的,如今,她卻連銀貂裘也未披,就這麼衣衫單薄地出門,趕忙團住她的手,塞進常服的衣襟,覆在他暖熱的胸口上,細細地溫暖著她。
素衣又急又惱,知道他玩心又起,可自己又掙脫不得,便徑自悶悶地不作聲,也不理會他的揶揄。
朱祁鈺見素衣不搭腔,知她覺得不自在,揮揮手,很隨意地便打發了一旁的典簿:“行了,行了,把冊子擱下便出去吧,朕自己會看。”
直到典簿出去了,他才復又親吻著她的頸項,唇齒緊緊貼上她劇烈起伏的頸窩,用低沉的言辭在她耳畔,肌膚,髮間,頸上,拭不清地徐徐挑逗著:“琉球、安南、朝鮮等國進獻了不少貢品,有許多稀奇玩意兒,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臣妾錦衣玉食,什麼也不缺。”素衣低著頭,任憑他怎麼挑逗,也不肯抬頭看他,極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