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淨不染,在清風唳的中靜靜守侯。
那是一種可望而不可企及的嫵媚。那種嫵媚,是半開半醉間的心魂惑,足以勝過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她的不在姿容,而在氣度。
或許,俯仰輪迴塵寰,也只有眼前這個子配得上“氣度”二字。
而這個子,註定是他風湛雨的子!
他要做的,便是守護她一生一世,不讓她再遭遇這般傷害。
他言語中的澀然觸動了素衣心扉深處的那根弦,婉轉而冰涼,似冬日的冰晶,還未隕落便已融化殆盡,明明是無形無,容狠地刺入胸口最柔軟的地方,磨蝕一般帶來淺淺的痛楚。“七哥,我都知道。”她輕輕開口,心底兀地有一絲酸澀,嗓音淡雅柔媚,一如梵唱:“若非如今國難當頭,你我又怎會長相離?”
他無聲苦笑,默默地為她再度繫上白巾。“素衣,答應我,一旦這場國難過去,我們便覓一處景緻清幽之地,再不過問這凡俗世事,可好?”雖然只是個言辭淡然的承諾,可他極為認真,氣息吹拂著頭頂,雖炕見臉上的表情,可話語中有著不容辯駁的執著。
“七哥!”她靜靜靠在他的胸口,不過是軟軟的暱稱,卻已替代了所有回答。記憶中所有的琴聲、簫聲、歌聲、風聲、雨聲、流水聲,甚至蟲鳴聲,陰陰暗暗,深深淺淺,形形,全都混雜在一起,悲涼一湧而出,不可抗拒地糾結,變成他胸膛中沉穩的心跳。
聽她這麼軟語呢喃,他眼中的憂心總算是稍稍減弱了。“這幾日,天氣越發冷了,寒料峭,涼露似冰,你可要多疼惜自己的身子。”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磐石一般沉沉壓向她的心緒。“若是再受了寒,我便要罰你了。”
“罰什麼?”她不經意地抬頭,卻看到他帶笑的眸。
“罰你——”他並不直說,湊到她的耳邊將唇湊到她的耳際,低笑連連地細細咬她的耳朵,說著她這輩子從未聽過的羞人情話,得她雙頰猶如夏日裡染了斜輝的白蓮,透出一抹嬌羞的胭脂紅。
蓮剎·孤鳳求凰篇 何處笙歌
席間,縱然五齋的山珍全宴味撲鼻,可於廷益等人卻似乎是各懷心事,無心吃喝,草草動筷便淺嘗輒止。酒還唯,他們便不約而同地離席告辭。
風湛雨也不起身客套地挽留,只是微微頷首算做回禮。整個席間,他幾乎不曾說話,縱使夾起那些清淡味的菜餚,也都全然放進了素衣的碗裡,自己只是端起杯子,慢條斯理的品嚐著五齋有名的百釀。素衣知道周圍的人都用會心的眼光打量著風湛藍雨對她的親密舉止,也不好辯解什麼,只是有些靜靜地低垂著頭,耳廓有些發紅。倒是殊顏恁地奇怪,自從殷心附耳對她說了什麼話後,就連藺寒川故意逗也不予理會,只是如同餓死鬼一般埋頭苦常
飯後不過一炷的光景,弒血盟三當家範恪海便差探子傳回了訊息。
如今,瓦剌細作分三處藏身於京畿民宅之內,細作頭子名喚“跛兒幹”,乃是戰前也先派來進貢的“貢使”之一,陰差陽錯地被王振給扣留了下來,而今,卻是正好滯留在京師;充作眼線,刺探軍情;以瞯大明的虛實。
那探子將探聽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然稟告,風湛雨靜靜地聽完,清冷如冰的雙眸略略眯起,神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卻沒有任何的指示,倒是藺寒川抖開摺扇,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唇:“先下去吧,記得提醒三當家,千萬莫要輕舉妄動,一切按公子之前的計劃行事。”
那探子應了一聲,隨即領命而去。
沒錯,如今雖然已經得知了細作的藏身之所,但,在方才透露的“軍機”還未如願傳送出去之前,只能先暫時任由這些細作猖狂。不過,好在盟裡派出的探子們已經牢牢鎖住了每一個細作的行蹤,只待時機成熟,便可將他們一舉擒拿,全然殲滅。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他最擔心的反倒是那一向莽撞的“範呆子”,可千萬別毛手毛腳壞了公子的計劃才好。
冷月漸漸移上了柳梢頭,時辰也不早了,京師如今正在戒嚴,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眾人決定各自分道揚鑣。
聽說寒霜漸已從相國寺回了鄺府,風湛雨許是打算一心要儘快娶得人歸,不顧素衣囁嚅的遲疑,執意要陪同她一道回去。殊顏要為弒血盟刺探瓦剌細作的兄弟們易容,自然是要與藺寒川同路。餘下的殷心獨自一人回藥場繼續督促製藥,可她然緊不慢,走前還暗暗瞥了藺寒川一眼,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笑意,讓藺寒川直覺那笑意背後似乎有什麼陰謀詭計。
身為弒血盟的二當家,藺寒川向來是處理善後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