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屋脊的聲音。
衛紫衣淡淡笑道:“來得好快。”
說到第三個字的時候,他還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第四個字的聲音還沒有消失,衛紫衣卻消失了。
席如秀嘆息道:“一遇到動刀動劍的事,他總是比我快。”
其實他也不慢,他從屋裡衝出時,還能看到衛紫衣紫色衣袍一角在屋脊上一晃而沒。
席如秀知道那個夜行人很快要倒黴了,衛紫衣對付敵人,絕不會像自己心慈手軟。
院子裡光線很好,因為明亮的燭光正從一間敞開大門的屋子中傾洩出來。
那間屋子是餘夫人的臥室,難道夜行人是餘夫人。
席如秀一步撲到了門前,很快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夜行人不會是餘夫人,因為餘夫人在屋中。
第二,餘夫人死了。
第三,自己應該用一件薄被蓋住餘夫人的身形。
餘夫人的身體半裸,橫躺在床上,漆黑雜亂的頭髮,恰好蓋住豐滿的胸膛。
席如秀慢慢地踱進了房間,雖然屋子的主人已經死了,他不必很講禮貌。
餘夫人穿衣服的時候,已是個美人,不穿衣服的樣子是不是更誘人?
事實並不是這樣,席如秀髮現,餘夫人的身體以一種怪異的方式扭曲,就像全身沒有一根骨頭。
她看上去,就像一個被頑皮的孩童扭曲的變形玩具。
席如秀驚訝地發現,她的全身骨頭沒有一根是完整的,本來秀美儀容也因骨骼碎裂而變得十分可怕。
這是一種何等可怕的內力,席如秀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將薄服拾起,蓋在餘夫人的胴體上。
現在他有了兩個疑問。
第一,餘夫人竟能將餘半城趕走,武功可想而知,為何她死的時候,屋中沒有一點動手的跡象。
一個武功高手,不會睡得太熟,尤其是一個單身女人,更不會睡得很沉。
那麼答案便是,兇手是她很親近的人,她根本就想不到他會動手殺人。
和她最親近的人是餘半城,難道兇手是餘半城?
席如秀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他幾乎打了自己一個輕輕的耳光。
自己太不夠意思了,怎能無端地懷疑老朋友。
餘夫人既不容餘半城,自然是有情夫的,殺她的人,自然是她的情夫。
第二個疑問是:以衛紫衣的身手,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望著床上的死屍,忽然覺得有一絲不妙,至於不妙在哪裡,他卻想不起來了屋子裡忽然明亮了起來,本來很靜的院子也一下子變得很熱鬧。
莫非有一群睡不著覺的人打著火把在夜遊。
席如秀回頭一看,院子裡果然有很多人,有些人手中拿著火把,每人手中都有一柄劍。
他們的樣子又兇又惡,好象恨不能將席如秀吃了。
席如秀看看這些人,再看看床上的死屍,終於明白自己陷入困境。
屍體在床上,自己在屋中,死者是個美麗的女人,自己是個男人。
誰都會想到兇手是自己,至於殺人的動機,恐怕每個人不用想都能想出來了。
席如秀苦笑,他只有苦笑。
院子裡的人倒好對付,擔心的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且不說其它,光是夫人那邊就不知如何交待了。
一個人喝道:“殺了他,為夫人報仇。”
席如秀沒有退,反而衝進了人群。
最前面的三四柄劍從不同的角度刺了過來。
這些都是小意思,席如秀現在想的是,該如何應付這種局面。
這些人為主報仇,理由正當,自己當然不能殺他們。
這些人都是餘半城的徒子徒孫,所以自己連傷都不能傷他們。
看來自己的唯一選擇,就是儘快地離開這裡。
他本來認為,從這些人手下逃走,就像喝開水一樣容易,漸漸地他發現,開水很燙。
人群並不是一擁而上,而是很有規律地走動,怖成了一個劍陣。
席如秀連連叫苦,想不到餘半城的徒子徒孫倒真有些玩藝。
自己有刀在腰,卻不能用刀,因為刀劍無眼,極容易傷人的。
自己偏偏又不能傷害他們。
席如秀第一次遇到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
衛紫衣為什麼還沒有來,莫非他追敵累了,跑到一個地方吃宵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