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它頓時震成齏粉,飄揚在林熠的眼前。
林熠呆住了,脊背“砰”地撞擊在照壁上,卻不知道卸力滑落,硬生生把自己嵌在了堅硬冰冷的岩石裡。
“你可以用鐵剪擋住的,為什麼不擋,為什麼你一定要尋求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在心中不住地問,卻有一股力量捏住了他的喉嚨。
南山老翁笑了,看得出他笑得很舒暢,是一絲解脫後的輕鬆。他顯然從林熠的眼中,已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的驚訝與心痛。是的,他本可以用心梅訣從容化解林熠的“化蝶”絕殺,然後繼續兩人間的對決。然而當林熠施展出“化蝶”的一瞬,他已明白這樣做毫無必要了。這個年輕人已超越了自己,有足夠的資本向龍頭挑戰,完成上蒼賦予他的使命。自己,作為一塊鋪路石,是該倒下的時候了。他曾向龍頭許諾,只要一息尚存,就絕不讓任何敵人踏入龍園半步。現在他做到了,用自己的死兌現了諾言。他無意去解釋什麼原委,相信很快林熠就能夠醒悟到自己的用意。這是他早已註定的命運,要讓無涯山莊覆滅,讓九間堂崩潰,首先的代價就是自己的死。他從內心發出了無比歡愉的微笑,注視著林熠道:“很好,你的劍從此後沒有了,你已不再需要它。我沒有看錯你??”這是他今夜第二次在說同樣的一句話,含意卻更深更重。
林熠一躍掙出照壁,靈光乍閃,已明白了南山老翁的苦心。從自己的父親林顯,到東帝釋青衍再到南山老翁,多少人倒在了這條滿是鮮血鋪就的路上,甚至兇手正是他本人!南山老翁伸出手按住他的肩頭,似要藉助這份力量才能站穩,徐徐道:“我先前已開啟結界封閉了整座龍園,下令嚴禁任何人闖入。所以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你要抓緊時間毀去機關中樞,莫要讓龍頭搶先一步趕回來。”
林熠點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用龍頭的頭祭奠您的英靈!”
南山老翁不以為意地笑笑,道:“死都死了,我要看他的腦袋幹什麼?可惜,終究看不到你決戰龍頭的一幕。不過,我知道你會贏,一定會??”“噗—”身上猛地迸射出千百道濃豔血箭,像是遍地開放的紅梅渲染夜空。他最後一次微微含笑,鬆開林熠的肩安詳平靜道:“我去了—”“呼—”一陣風吹過,他的身軀便奇蹟般地消失在了這風裡,從此充盈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看護著他鐘情的每一株花樹。只是,林熠再也不可能聽到那一聲聲悅耳的剪聲,喝不到那一碗清香粗茶??
夜靜了,人空了,久久之後,林熠依稀聽見了有少女的聲音在呼喊道:“主人,主人!”林熠睜開了眼睛,看見了藕荷,道:“你在等我麼?”藕荷神情黯然,點點頭道:“老伯讓我給你引路,帶你去他的茅廬。”
林熠拼命吸入清冽的空氣,多希望這股冰涼能麻木自己的哀慟。他的視線穿過後堂的門,彷佛看到了樓閣前依舊潺潺流動的溪水。似乎,這裡什麼也沒發生過,就是一場夢而已。但天空了無痕跡,鳥兒卻已然飛過。逝去的,不再回來;前方的,尚在等待。林熠振作起精神,低聲道:“難為你了,藕荷。我已答應老伯,今後這座龍園就託付給你照管。希望,假如有一天我能再來,這裡的一切仍能一如他在時。”藕荷潸然淚落,抬袖拭乾淚痕強笑道:“我答應你。現在,請跟我來吧。”
兩人重新穿過花溪,來到南山老翁生前隱居的茅廬。藕荷駕輕就熟進到內屋,在牆上的一根釣竿上輕輕轉動兩圈,“喀”地機關開啟,竹榻翻落,露出底下黑漆漆的一座地穴。藕荷站到竹榻邊,說道:“這下面就是山莊的總樞紐,只要破除底下的‘靈元寶珠',整座山莊的禁制便會立時陷入癱瘓。”
林熠頷首道:“麻煩你下去走一遭,我在這兒替你護法。”藕荷剛答應了一聲,林熠突然眸中精光如電射向屋頂,冷冷道:“我最討厭別人進來時不敲門,偏要和小毛賊一個做派。”
屋頂寂靜無聲,門外卻響起“篤篤”敲門聲。有一個難聽的嗓音道:“我們不是小毛賊,所以我們敲門了。”“砰!”外屋的門轟然碎裂,有一股寒風颳入,藕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三名一般高矮胖瘦、一般奇醜不堪的老者走進了外屋。也許是裡屋的這道門太窄,三個人又想一起進來,“轟—”脆生生撞塌了兩側的牆壁。然而內屋彷佛存在著一股莫名的龐大力量,撞開牆的三個人並沒有繼續闊步逼入,而是站在了孤零零懸空的門楣下,陰沉地看著林熠。
“魔崖三君?”林熠的聲音蘊藏著寒意,冰冷的眼打量著對面三人,很仔細。“魔有心!”“魔有靈!”“魔有意!”身著紅、黃、綠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