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順狡猾地笑了起來,“連長,你當我是幹嗎的?師傅與柳子排長早就交待了,我是跑腿傳話的,你等著,我去要!”這小子剛要回身,又轉了回來,“我說連長,你就這麼讓我去要啊?”
七狗驚奇地盯著他,看這小子是不是又在搞什麼名堂,可是丘順一臉無辜的樣子十分真誠,他又重複了一遍提醒七狗“真就這麼去要,也沒啥表示?”
七狗一拍腦袋,可隨即又失望地張開了手,也是,兩個身無長物,天天把腦袋吊在褲帶上的瘋狂戰士,又怎麼會有什麼讓大姑娘看得上眼的傢什?
掏遍全身,就七狗從隨身的檔案帶中掏出一架望遠鏡還多少有些個意思,可是這東西又黑又沉,怎麼能當禮物,這讓兩個人犯了難。
丘順一咬牙,從腰中結下了自己當命一樣珍惜的那枝勃朗寧手槍—那是他從李家粉房炮兵陣地上的一個參謀手中奪的,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掙來的,是經過王道全團長特批的,也是他的命根子—平平時根本不用,用紅綢子包著,用一個精緻的小皮槍套別在腰上,是七狗連一道平時張揚的“風景”。
七狗一把拉住了丘順,可是丘順的體力是七狗不能與之抗衡的,幾下子就被丘順掙脫了,“連長,別和我撕把了,我也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這東西萬一要讓國軍給物歸原主了,那不是冤透了?!”
七狗仍然不依,丘順急紅了臉“算連長你借的中不,啥時有好傢什了,還一個給我不就行了,看你這勁,還抗聯呢,拿不起放不下,熊!”
又是激又是求,最後,七狗終於不再表示異議,丘順一下就又重新竄回了通訊連院子,也就一會兒,這小子滿臉地興奮又跑了回來。一個小布包捧在手裡,見了七狗連長,嘿的一聲叫:“文秀連長等著呢,根本就沒動地,真是,真是!那戲文裡咋說來的,這叫心有什麼靈啥一點透,是不是,連長?!”這小子出奇讚歎著,讓七狗的臉上已經不再是羞紅,都有些脹紫了。
文秀連長仍是那樣溫柔,無聲地出了院門,有意無意間,兩個年青人間隔著對望了激動的一眼,這次,沒有羞澀與激動,明媚的陽光寫在了兩個年輕人的臉上。
當七狗看到他的望遠鏡已經挎在了文秀連長的腰間,小手槍也上了文秀的武裝帶時,他振奮地笑了,這回是精神百倍地重新敬了一個禮,兩個堅實的目光一碰,七狗轉身離去,丘順象是打了勝仗一樣在前面開著路。只是路過夾道時,聽力非常好的七狗,隱約聽到了牆頭有不少通訊連戰士壓低了的笑聲,這一點的窘迫被七狗幸福的激動轉眼就沖淡了,他反而昂起了頭,大步走向前方。丘順亂七八糟的<;<;大西廂>;>;戲文跟著哼了起來:“心有那啥一點透啊,我的張相公……”
124團(王道全團)團部,七狗關注地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吉普車,上面已經被東北的寒風吹上了一層積雪,竟然是已經幾天沒用了,這讓七狗有些驚奇,但是他沒什麼表示,只與哨兵打了個招呼,就一頭鑽了進去。
大冬天,團指揮部裡竟然開著門,七狗剛要進,被一股強烈的煙氣迎面頂退了一步,好大的煙味啊,他不滿地皺皺眉毛,敲了敲門(獨立師中只有七狗有此特權,可以用敲門代替報告),進了屋。
一進屋,七狗發現了異常,劉清全政委、李公雞、劉君、一營賀營長几個大煙槍正在吞雲吐霧,把個屋子抽滿了煙氣,更令人驚奇的是,王道全團長,正在屋裡一圈圈地踱著,以警衛員小劉為圓心,在一個勁地轉圈,小劉一臉無奈地站在那裡,屋裡的空氣緊張,壓抑的氣氛讓人幾乎撲面就能感到。
七狗進了屋,才發現敲門聲根本就沒人理會,他環顧了一圈,才被李公雞發現了,“吳七狗,敲什麼敲,快給我滾進來!”他的大嗓門一亮,才讓眾人發現了七狗的到來。
王道全象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發瀉口,一鼓腦的話語沒頭沒腦地嚷了起來:“急死人,又是三天,這個肖司令真有種,一個破會三天還沒開完,又不通知,只讓我們準備,準備什麼?打還是走,孃的,什麼東西!”
他又轉了一圈:“準備戰鬥,我不管了,要走也得打一仗才動,要不太窩囊了,獨立師啥時候吃過這虧?!”
“老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萬一要撤,我們要準備的東西就太多了,先期盲動反而要誤事,再說吳師長還沒回來,再等等!”劉清全政委老成地勸著。
李公雞接著說“是啊,兵工廠、軍需裝備、師屬單位都還沒動員,萬一要走,這可是一大攤事,打倒好辦,我們的戰士一說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