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滿地亂竄要求投降的國軍實在太多了,嚴重影響到了七狗連的速度。並且七狗連也急需找幾個俘虜再打探一下湯原旅的動向,就住腳休息了一下。三皮只一招手,就湊上來十多個國軍散兵遊勇,帶著滿臉的討好靠了上來。
可是儘管在食物的引誘下,俘虜們也沒說出個湯原旅的去向來,這讓三皮焦躁不已,一甩手就扔下了他們走開了,還是大頭眼見這些個俘虜們慘像於心不忍,扔給了他們幾個餅子,卻不料引起了這十幾個傢伙的瘋狂爭搶,亂作了一團,又讓尤老兵費了好大的勁才勸開了他們,可這一來,七狗連的戰士們的身上僅存的食物可就遭了浩劫,被施捨一空了。
此時,七狗連已經跑出了二三十里遠,在高處都能望到新立屯火車站那尖尖的塔樓了,但是七狗連卻失去了了方向,迷路了。
七狗連並不死心,七狗馬上派出了幾夥戰士去打探湯原旅的下落。在混亂的戰場上開始了到處的詢問與尋找,三皮與丘順之流是強逼硬問,那邊的張大炮,卻是在進行著和藹的公關詢問,儘管方式不同,可也是一無所獲。
張狗剩此時心情不錯,他加入連隊較晚(在濠江剿匪時期),對那個所謂的罪大惡極的菜餡包子常顯和更沒什麼切身的仇恨,於是他份外地享受起了國軍敗兵們的一口一個“長官”的阿諛奉承,跟在柳子連長屁股後面,飄飄然地裝起了首長,兩個人走著走著,已經離開了主路,此處,人煙已稀。
小柳子失望地直起了腰,嘆了口氣,嗓子由於說話太多好象冒起了煙,額頭的傷也在一蹦蹦地隱隱作痛,他正要轉身,乖巧的張狗剩馬上遞過了水壺:“喝口吧,連長!”說完嘿嘿一笑,滿臉討好。
原來,自打上次柳子在遭受國軍探子伏擊時,幾次救了張狗剩的小命,最後又替張狗剩捱了一槍後,張狗剩已經把小柳子連副當成了偶像一樣地敬畏了,這個孤苦無依的流浪兒,好象找到了親人般地跟定了小柳子,成了他的跟屁蟲,一步也不願意離開,在這個小柳子心急如焚的當口,他一邊表示著同仇敵愾,又一邊替小柳子出起了主意:“要不咱再走遠點,找個當官的問問,他們興許知道的多!”
心神不定的小柳子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急於表現忠心的張狗剩馬一把拉起了一個國軍丘八,清脆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吼了起來:“你們這裡有沒有當官的?”
可巧,張狗剩抓住的那個國軍,正是一個通訊兵類的傢伙(那個國軍通訊兵身材也瘦小,所以張狗剩這才敢下手,太胖的他拉不動),聞言竟然怔了怔,欲言又止起來,這也引起了機敏的柳子連長的警覺,他想了一下,拍了拍張狗剩,讓小傢伙先放開了他。然後手伸進了挎包,拿出了一樣東西,竟然是一瓶酒,小柳子一開蓋,酒味果然十足。
這可是戰場上久已未見的稀罕物啊,頓時引起了周圍俘虜們的一片驚呼。大頭都迅速地被吸引了過來,他一眼這沒有商標牌子的“酒”,就不由得一連聲的埋怨上了小柳子,“啊,有這好東西咋不早拿出來!”說完了他就自信地向著酒瓶撲去,可小柳子靈巧地閃開了,大頭就馬上惱了起來,“你又不喝酒,小屁孩,給我得了!”說完又衝了上來。
小柳子哭笑不得,在張狗剩的幫助下,兩個人才堪堪抵擋住了身雄力猛的大頭的糾纏,他示意張狗剩先擋一陣,轉過頭就象那個國軍勤務兵進行了誘惑:“說出當官的,我就把它給你,這當口,能換老鼻子珍貴什物了,都夠你小子娶媳婦的!”
那個小個子瘦勤務兵眼睛亮了,這時周圍的幾個國軍俘虜也開始了嘈雜,一個一條腿被炸傷的傷兵馬上從綁腿裡摸出了一個小包,叫了起來:“我用我的半條小黃魚(小塊金條)跟你換,我頂不住了,哎喲,痛死我了!”原來他要用這個麻醉一下自己,頂一頂那刺骨的疼痛,不至於痛暈過去失血而死,能清醒地堅持到收容部隊來,也許就能撿一條活命了。可這一切都加深了對那個小勤務兵的刺激,他臉抽動了幾下,咬了咬牙,向著遠處的一塊小窪地飛快地一指,就一頭撲向了那一小瓶珍貴的物品—酒。
小柳子任由國軍勤務兵將那小瓶“酒”如獲至寶地搶走了,那邊可就傳來了一聲嚎叫,原來大頭也看到了這一幕,心急如焚地慘叫了起來。可笑的是,這時的張狗剩,已經被大頭倒著抱在了懷裡,原來他的騷擾終於激怒了大頭,被大頭小小的教訓了一下。
小柳子快步上前,先好說歹說才讓失望的大頭放開了張狗剩,又附在大頭耳朵上飛快地說了幾句,這讓大頭一怔,脫口而出地叫了起來:“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