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此時的三皮剛被放鬆了嚨頭,只顧得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氣,眼見那個國軍馬上就能撲到掩體裡逃脫了。
那個狡猾的國軍正待躍起,卻啊的一聲又停在了那裡,他用最恐怖的聲音嚎叫起來,難以置信地望向了自己的脖子,那裡,正顫巍巍插著一把磨短了的刺刀――那正是老兵油子老瓜同志的飛刀!
如果那個中刀的國軍不掙扎可能還不會死得這麼快,但他只顧拼命轉動脖子,一下子就讓刀口豁開了動脈,血隨既噴出,噴了丘順一頭一臉,那個國軍也帶著最不願意相信的神情,倒了下去,當老瓜終於從屍體叢中爬了出來時,丘順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剛想定一定神,卻又發出了見鬼般的一聲叫嚷,原來,那個胖大國軍,仍然在呆呆地挺立著!
這讓人驚奇的一幕差點讓丘順發瘋,他一揮手,卻發現已經砸碎了的槍前託早就不知去向了,於是他氣急敗壞地低頭想找點什麼,這時,善解人意的老瓜同志隨手遞過了自己的鋼盔,這可是這個老兵油子難得的討好舉動,因為只要是在戰場上能保自己命的東西,都是老瓜同志認定的命根子,這要不是戰鬥已經間歇,他還不一定肯送上呢?但丘順此時根本來不及考慮這多,他只是又嚷了一聲,甚至助跑了一步,就要盡全力再給那個胖大國軍一下狠的!
這終於讓那個腦筋已經有些被震得遲頓的胖大國軍屈服了,他撲通地一聲跪了下來,只呻吟了一聲:“*長官,我服了!”就暈了過去,但這剛巧讓丘順的拼盡全力的一擊落了空,並且差點閃了丘順排長的胳膊,頓時讓丘排長的額頭冒出了大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累的,反正丘順此時不高興起來,他一把扯過老瓜,“你小子,剛才幹什麼去了?我怎麼見不著你?”他厲聲問。
三皮終於喘活了氣,見丘順在盤問他排上的戰士,就勸起了架,他仔細看了一下剛才老瓜爬出來的地方,笑了一笑,無力地揮了揮手:“算了,丘順,誰在剛才那樣的死磕裡能活下來都不算孬種!何況……”
丘順不敢再說,哼了一聲轉身氣呼呼地離開了,迎向了走來的七狗溜子,三皮與老瓜相視一笑,三皮親熱地給了老瓜一拳,“行啊,老兵油子,虧你小子想得出來!”
原來,老瓜同志可是個老兵油子裡的人精,雖然三皮排長几次救了他的命,讓他堅定了投身七狗連的意志,可是槍一響他就故態復萌,創意地發揮了自己的頭腦,找到了一個既安全又能殺敵的好方式:當他被一個國軍一頭撲倒後,老瓜抽出刀兩刀就結果了他,可是這讓他突然發現了可乘之機,他居然以後就躲在了那具國軍屍體後面再沒出來!但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找到安全掩護後,他乘機把自己剛繳獲的小櫓子槍換上了彈夾,開始了絕殺!只要是靠近這兩位一真一假“屍體”的國軍,都沒逃脫被他打黑槍的結果,這一仗下來,倒在他附近的國軍少說也有七八個,竟然也戰果輝煌!
這時候,老瓜眼見仍然憤憤不平的丘順正在向溜子控訴,但被三皮幾句話就給他洗脫了畏戰的罪名,不由得暗自得意起來,他迎著三皮似笑非笑的臉與溜子政委的神情複雜的凝視,心中卻在嘀咕著:“老子可不管什麼這主義哪主義,老子這是當兵吃糧打仗,我可不圖什麼這獎那獎,保命才是要緊!”
戰場上一時間沉寂了許多,敵我雙方都開始了喘息,不一會,小柳子陰鬱著臉孔靠近了七狗,“傷亡46人,能動彈的還有83人,解放戰士11人。”
七狗無言,這又是一次血與淚的洗禮,七狗連自從出關以來,兩戰下來傷亡就足足半個連隊基數,要不是本來就多一個張大炮的炮排和加上了解放戰士的補充,現在人員就得傷亡過了半數,這怎能不讓他心亂如麻!七狗望著仍然在陣地裡手忙腳亂地從被轟倒的掩體裡拖出一具具屍體的戰士們,陰沉地低下了頭,溜子小柳子也無語,這時,砰的一槍傳來,讓七狗溜子渾身不由得一震,小柳子快步跑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垂頭喪氣地退了回來:“是一個傷兵,腸子被打出來了,尋了短見!”聲音從他的牙縫裡擠出,更讓人傷感。
“不是你們的錯!”溜子在安慰七狗與小柳子,“可,可……”只是話語說了一半,溜子就已經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是啊,在這殘酷如同地獄的戰場上,又有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甚至溜子政委也在暗暗地問自己,象剛才的那兩個尋短見的戰士與老瓜相比,究竟是準,更為勇敢,更為堅強呢?
豔陽如火,寒冬如冰,沒人能夠回答……
七狗連的八名重傷員全被抬進了候車廳,這其中有兩個腸子已經翻出,一個脖子被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