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前的人,一襲黑袍,銀髮如雪,一雙碧綠的眼眸泛著幽光,滿臉猙獰,看起來就像是索命的厲鬼,臨世的修羅。
如果這些還不夠恐怖,那麼你再看看他的脖子,看見了嗎?那正趴在他右邊脖子的,對,就是正在吸血的那個,那隻看起來像是蟾蜍一樣大小,醜陋的蟲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許是吸夠了血,那隻蟲子原本幽綠的身體漸漸變得血紅,而黑袍男子的嘶吼也慢慢低沉下去,終至消失。屋外,林平之也漸漸放下心來。
蟲子不再吸血,黑袍人的臉也恢復正常,不再猙獰。我們也終於可以看清摘下面具的黑袍人的全部了:他面白如玉,清俊儒雅,就算滿頭銀髮,也能夠看出,其實年紀並不大。若不是那一雙幽綠的眼眸,就連林平之也能立刻認出,他叫了這麼久的前輩,其實是他的一個故人,一個大家都以為早就死去的人——陸清!
把蟲子從脖子上拿下來,放到桌上。一手撫著蟲子的頭,一手摸著頸上的血洞。陸清的聲音低沉喑啞:“月魄,又要謝謝你了!”彷彿聽懂了他的致謝,蟲子先用頭在他手上蹭了蹭,然後抬起頭,用那雙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碧綠的蟲眼直直地望著他。
陸清轉頭,看見鏡子裡自己幽綠的眼眸,苦笑一聲,思緒飄散:當初,他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不知道是不是穿越主角模式,他居然還能醒過來?惡俗的是,他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若不是聞到熟悉的冷香,他會以為自己再一次穿越了。
“小陸,你醒了?”他聽到熟悉的聲音,有點疑惑:“梅姐?”梅若冰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以陸清目前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東西。
“是我。”她邊回答邊把什麼東西敷在陸清的眼睛上:“小陸,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怎麼會中這麼深的毒?”不等陸清回答,高軒洋洋得意插話:“小娃娃,這一次可全靠我老人家救了你啊,否則你現在鐵定被人給當成死人埋了。”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他又笑了兩聲:“嘿嘿,現在那個青衣服的笨蛋還對著那個空空的墳堆痛哭不止呢!”
梅若冰斜了他一眼,高軒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可還是心有不甘的嘟囔:“本來就是嘛,師妹你幹嘛瞪我?”雖然看不見,陸清也能想象到高軒一臉挫敗又氣鼓鼓的樣子,可是他沒有心情管高軒,他只是迫不及待地問梅若冰:“梅姐,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又怎麼會在這裡?”
“小陸,你先別急。”梅若冰安慰道:“是師兄救了你,不,準確的說是那隻小金蠶救了你。”經過梅若冰的解釋,陸清才明白,原來他體內的劇毒雖烈,可是毒藥的成分不同,以毒攻毒之下,居然讓他陷入了一種假死的狀態。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屍蟲還是“七星海棠”還是“牽機”的作用,讓那隻金蠶蠱變異了。沒有他的命令,金蠶一直在不停地吸取著他的血液,吸飽了又慢慢把血傳回去。就這樣不停地替他換血,不停地吞噬著他體內的毒素,同時也把蟲子本身的毒素傳進他的身體裡。
“老頭又是怎麼回事?”雖然基本上相信了梅若冰的解釋,陸清還是很疑惑:“老頭說的青衣服的笨蛋又是怎麼回事?”終於輪到自己了,老頭神氣十足地挺了挺矮小的身板:“我老人家本來無意中路過桃蹊村……”
自動過濾掉老頭的自吹自擂,經過一番整理,陸清才知道,原來是老頭把他的“屍體”偷龍轉鳳的給搬回了山谷。後來老頭又用一種叫“控心術”的絕技,其實就是一種類似催眠術的東西,給那個青衣服的人下了暗示。
陸清苦笑一聲:“東方不敗,就是那個青衣服的人他怎麼樣了?”老頭有點疑惑:“他的名字好像不是東方不敗呀?”陸清怔住:“他是?”老頭回答:“我對他施展‘控心術’的時候,他說他叫上官雲,又叫陶溪。”
“梅姐,我的眼睛什麼時候才能看見東西?”沉默良久之後,陸清突然問梅若冰:“不會就這樣瞎了吧!”梅若冰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沒事的。”可惜的是陸清看不見她臉上的擔憂與焦急。頓了一下,梅若冰故作堅強地笑道:“小陸,接下來你可能要吃點苦頭了,可不要怕苦怕痛半途而廢啊!”
不願意再回想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拔毒治傷的時光,反正陸清最後還是慢慢恢復了,留下的後遺症就是現在這種銀髮綠眸的詭異外表,以及不定時發作的毒藥。對於外表,陸清尚可以不在乎,可是對於毒藥發作的痛苦,他卻無法忽視。
每一次的痛都是深入骨髓,每一次他都痛不欲生。多少次他都想幹脆就這樣死了算了,因為活著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