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小說:殺手正傳 作者:抵制日貨

所以神人甚至沒有死的權利。死了,訊息也可能被壓著,不敢發喪。

可不是嗎?現在我也遭遇了問題,誰讓我對女兒說了那麼多螳螂有多厲害的神話,小丫頭正站在我背後,我該怎麼說?

“看!真不錯!爸爸棒吧!昨天一團糟的翅膀變得多漂亮?”

“可是它為什麼還吊著?”

“它在作復健,等我把它腿上的膠條拿掉,它就會變得神氣了。”我十分心虛地說。講實在話對這復健的結果,我也是好奇的。

拿來鑷子和剪刀,又把掛著它的細線解開來,將它吊著拿,像傘兵一樣,慢慢垂到地上。它居然還張開翅膀,以為是空中的漂泊者了。

地毯是乳黃色的,上面有天窗,太陽正照進來,也就更看得清楚,可以進行“拆線”的手術。看清楚,也真讓人一驚,這傢伙好幾天不吃不喝,居然還一下子變大了,足足大了三分之一。單單看那三角頭,就比原來體面不少。敢情原來那個舊皮,像是個高壓的鎧甲,把它對在裡面,一下掙脫出來,就能“見風長”。我終於瞭解女人的束腰、束腹,其實是有道理的。我原來以為肉就是肉,束緊了這兒,就擠去了那兒。現在由這螳螂可以知道,肉是可以壓縮變小的。只是不知道,那戴了許多“束”的女人,一朝把“束”脫下來,是不是也會變大三分之一。

為這小東西拆線不是件容易事,如同醫生用電鋸鋸開病人打的石膏,稍不小心就會鮮血四濺。十年前我老婆斷腿,打了大半腿的石膏,我還在她的石膏腿上畫了不少畫,寫了不少打油詩,當醫生鋸開那厚厚的石膏時,我可真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我要拆膠條了。先試著把相對黏合的膠條撕開。太難了!而且一動手,“它”就因為腿的轉助而扭著身子,搞不好,膠條沒撕開,腿卻齊根被扯了下來。

改成用鑷子,夾著膠條的這一側,再小心剪開那一側。剪刀是我在武漢買的,老共的精蜜儀器很有名,這新式的手術剪刀也顯然比傳統的“張小泉剪刀”好用得多。

第一條腿上的膠條被剪下了,果如我這神醫所料,昨天又彎又軟的傷腿,現在已經變硬了。這脫皮大概就像生孩子,胎兒的頭骨是鋸齒狀縫合的,經過“產道”的時候,那一片片的頭骨能略略相疊。所以剛生下的娃娃,頭常被擠成尖尖的,過不多久,便舒展回來。

螳螂也一樣,在脫殼的時候,外面的“舊殼”是硬的,裡面的身體是軟的,只有軟的身體才能從硬的殼裡脫出來。出來之後,風一吹,新的外皮(外骨骼)又變硬了。我相信,昨天動手術的時間正好它脫殼出來不久,算它的造化,碰到我這位神醫,及時把它從“難產”的鬼門關裡救了出來。

當然,若不是我抓了它,又經放錯了地方,不能抓樹枝好好脫皮,它也不至遭遇這許多。但是,錯了就錯了,如同母親懷孕時吃錯了藥,生下畸形的孩子,道歉又有什麼用?最重要是生了他、養了他。而我,是先害了它,再救它。

第二條腿的膠條也剪下了,現在輪到第三條腿,也是折得最慘的那條。多神妙啊!昨天扁扁的折傷處,現在已經圓了,完全看不出受傷時的慘相。

由於這片脫條靠近腹部,我把它翻過來動手,幾條腿對著空中猛抓,使我不得不非常小心地避免剪到它的腿。突然大拇指有點痛,這小子居然偷偷咬了我。

想起一個故事——一隻蠍子請青蛙帶它過河。青蛙說:“你是蠍子,如果過河過到一半,你螫我一下,我就完了。我不能帶你。”蠍子說:“可是如果我螫了你,你沉下去,我也會淹死啊!”

青蛙想想覺得有理。就讓蠍子站在背上,帶蠍子過河。游到河中間,青蛙突然覺得背上一陣痛。回頭喊:“什麼?你居然螫了我!你不是說好不螫嗎?”

蠍子兩手一攤:“是啊!可是,可是我沒辦法,誰讓我是蠍子呢!”

於是兩個傢伙一起沉了下去。

現在,這傢伙還在我手裡,躺在我的手術檯上,居然就開始咬我了。我有點氣,也有些高興,氣它的忘恩負義!高興它畢竟是隻螳螂。如同每個大吼:“不要對人吠”的狗主人,沒有不心中暗自得意的。本來嘛!養狗,就是要它對著外人吠。否則,何必養狗?

螳螂不咬人,又何必養螳螂呢?

廢功

九月二日

原來氣象播報說今大會有大臺風,但相反地,卻是風和日麗。大臺風先變成熱帶風暴,由北卡羅萊納向北走,又跟著轉向東北,進入了大西洋。

這令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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