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位都掃視了一遍,才又緩緩說道,今天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請幾家銀行的領導來為我們臨紫的經濟建設出謀劃策,指導我們的企業盤活資金,挖潛增效,走出困境。對此我也沒必要多說,光我說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就由三位廠長對自己廠裡的生產經營和財務等情況做個介紹,然後再向各銀行的同志請教。接下來三位廠長分別講了自己廠裡的情況。這是高志強先就跟他們打過招呼的,要他們把資料準備充分點,企業的困難要擺,但更重要的是多講和講足發展方向和潛力,目的是要銀行領導增加對企業的信心,從而願意把貸款放給你。所以三位廠長的發言都條理清楚,說服力強,好像銀行不把錢貸給他們這樣的企業那簡直就是沒有眼光,就是愚不可及。高志強對三位廠長的話還算滿意,回頭對三位行長說,正如剛才三位廠長說的,臨紫的企業現在面臨的困難還不少,但我們臨紫的發展機遇已經很成熟了,我們的企業已到了該騰飛的時候,你們銀行也到了該大顯身手的時候。
然後高志強作了補充分析。他說,首先我們的外部環境已經發育成熟,國家正在進行西部大開發,臨紫市儘管不在開發之列,但處於西部與東部的結合處,而西部的開發不是孤立的,必須借東部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為其所用,跟我們的關係可說息息相通。其次經過這麼多年的結構調整和資產重組,企業有了一套完善的現代化的科學管理模式,已經具有了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承受能力和應變能力。最後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經過這麼多年的磨合,我們的銀行跟企業可以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相依,榮辱與共,無法割捨了。我的意見是,在這麼一個關鍵時刻,我們更應攜起手來,渡過難關,共創輝煌。怎麼樣,各位銀行老大哥?
高志強的高調唱是這麼唱,但銀行聽不聽他的,還難說。如今的銀行不像以往了,地方領導一出馬,他們明明知道錢給了企業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礙於領導情面,也要硬著頭皮把錢貸出去。如今的銀行看的是資金能否生效,能否收得回去,否則不但銀行的管理制度不允許,貸款當事人考慮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是不會輕易表態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今天坐在幾位行長面前的,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領導,而是主持市委常委工作的副書記,據可靠訊息說。文書記在中央黨校學習結束後很有可能不回臨紫了,那十有八九這位高書記就將把這個市委常委工作一直主持下去,這樣的人物雖然沒有直接管你,但他在地方上就是至高無上的。他說的話如果扔到水裡,水裡的魚也是藥得死的。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得罪了地頭蛇日子就肯定不好過,何況銀行的發展要靠地方的發展,只有地方發展了,銀行才能受益。
這麼一想,他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說是聽高書記的安排,多少會給企業一些支援的。高志強很高興,嗓門也高了幾度,他說,太好了,大家這麼看得起我。看得起臨紫的事業,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這樣吧,我就官僚主義一回,來個拉郎配,紫江農藥廠由農行扶持,紫城菸廠由建行扶持,紫源酒廠由工行扶持,每家銀行至少支援一千五百萬,上不封頂,多多益善,而且不能抵扣過去未還的老貸,一千五百萬要如數貸到企業的賬戶上。
高志強一說完,銀行的頭頭就嚷嚷道,高書記你這不是給我們出難題嗎?一千五百萬也不是個小數,我們哪裡做得了主?高志強笑道,你們一行之長都做不了主,誰還做得了主?他們說,上了一千萬的規模要省行批。高志強也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銀行的規矩多得誰也搞不清,就說,如果你們有難處,把你們省行老總的電話告訴我,我這就跟他們通話,你們這幾家的省行老總我還是有一些交往的。他們說,那就找找電話號碼。當然話是這麼說,也沒誰真的找電話號碼讓高志強打。
這麼幾個回合下來。最後農行和建行兩家的行長就在貸款書上籤了字,各給農藥廠和菸廠貸了一千五百萬,只有工行的趙行長不肯就範:高志強和紫源酒廠的江永年好話說了一大籮,他只拿藉口搪塞,說要貸也只能在五百萬以下,超過五百萬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其實紫源酒廠這幾年的生產經營還不錯,主要問題是生產規模過小,形成不了太大的優勢,他們迫切需要引進資金擴建一到兩條生產線,把產品做強做大,因此五百萬元實在是沒有太大的價值。當下高志強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又想起他給江永年簽過字的那張申請在姓趙的這裡也是一張廢紙,更加來氣,趙行長你要麼就貸一千五百萬,要麼一分錢也莫貸。趙行長說,高書記你也要理解我的難處,我這個行長也不好當吶!高志強說,我知道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