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已經接過了你的擔子。”戴…Ⅰ愉快地說,“別擔心工作的事,戴維。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他想走開,但戴維抓住他的胳膊。
“為什麼不讓我進實驗室?難道你們不希望得到另一種客觀的看法嗎?”
戴…Ⅰ掙脫開來,臉上仍舊掛著輕鬆的笑容,“你想毀掉一切,戴維。當然,肯定是以人類的名義。但我們還是不能允許你做出那種事。”
戴維無力地垂下手臂,望著那個完全可能是他本人的年輕人走到餐檯前,開始將碗碟放進自己的餐盤裡。
“我正在盤算一個計劃。”他對沃爾特撒謊說。一週接一週,這個謊言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沃爾特一天天虛弱下去,疼痛也開始了,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
戴維的父親每天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沃爾特。他比從前老多了,頭髮斑白,但身體還很健康。他和沃爾特聊他們的童年,聊下一個狩獵季節,聊那場大衰退(當時他還擔心自己的利潤會因此降低呢),還有他十五年前死去的妻子。他總是高高興興的,沃爾特似乎也挺希望他陪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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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鳥語2(4)
三月裡,沃…Ⅰ派人找到戴維。他在他的辦公室。“是沃爾特的事。”他說,“我們不應該讓他繼續受罪了。他從沒做過任何壞事,不應該遭此報應。”
“他想活到姑娘們生下寶寶的時候。”戴維說,“他想知道。”
“但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沃…Ⅰ耐心地說,“而與此同時,他在受罪。”
戴維瞪著他,目光中充滿憤怒。但他也知道,自己無法作出那種抉擇。
沃…Ⅰ繼續注視著他,過了片刻,“由我們來決定吧。”第二天早上,大家發現沃爾特死於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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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鳥語3(1)
又到了綠意盎然的季節。垂柳的枝條最先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綠意,連翹和灌木叢中鮮花綻放,在灰濛濛的背景上塗抹出大片鮮豔的黃色紅色。來自北方的融雪加上三月的春雨,使河水一下子漲了起來。不過今年只是正常漲水,沒有危險。空中吹拂著自去年九月便銷聲匿跡的和風。芬芳的春風是那麼柔和,帶著潮溼的樹林的氣味,肥沃的土地的氣息。戴維坐在俯瞰農場的山坡上,一件件數著春天的跡象。田裡是一群群小牛,和所有春天的小牛一樣,瘦瘦的腿,動作稚拙,顯得傻乎乎的。大田還沒開耕,但菜地裡已經是綠油油的一片:淡綠色的萵苣,藍綠色的羽衣甘藍,翠綠色的洋蔥幼苗,深綠色的捲心菜。醫院又建了一座附樓,還沒粉刷,和其他部分相比還很簡陋,但它已經投入使用。他甚至能看見在窗邊埋頭學習的年輕人。他們是最好的學生,有最好的老師──他們自己。他們互相學習,學得好極了,甚至比早期的他們還好。
他們從學校裡出來,固定的一群群、一批批:四個這個人,三個那個人,兩個別的什麼人。他遠遠地望著,發現了三個西莉亞。現在,他再也無法區分她們。她們全都長大了,成了成年的西莉亞,分辨不出誰是誰。他望著她們,心裡早已沒有任何慾念。沒有仇恨,也沒有愛。她們消失在穀倉裡。他抬起頭,目光越過農場,望向河谷另一面的山坡。山坡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那兒找不到任何崎嶇突兀之處,顯得十分柔和,像在歡迎人們到那裡去。快了,他想,快了,在山茱萸開花之前。
第一個嬰兒降生那天夜裡,河谷裡舉行了又一次歡慶。老輩們跟自己人聊著天,說笑,喝酒。克隆體們沒理會這些人,他們在房間另一頭開自己的派對。弗農彈起吉他,大夥兒開始跳舞。這時,戴維悄悄溜出會場。他在醫院裡逛了一會兒,好像沒什麼目的。確定沒有人尾隨以後,他一路小跑,奔向磨坊和安裝在那裡的水力發電機。六小時,他想。只要六小時後還不能恢復供電,實驗室裡的一切都會被摧毀。
戴維躡手躡腳走近磨坊,希望嘩嘩的溪流聲能壓下他弄出的任何動靜。這座建築共有三層,很大,窗戶在辦公室所在的那一層,離地面十英尺。底層全是機器裝置。磨坊後面,山坡拔地而起,十分陡峭。戴維繞到磨坊後,竭力在山坡上站穩,一隻手向前伸出,頂在建築物上穩定身體,另一隻手向上伸去,摸索著窗戶。他終於找到一扇沒關嚴實的窗子,用力一推,窗戶開啟了。片刻之後,他進入一間黑洞洞的辦公室。他關上窗,雙手在前一路摸索,緩緩穿過房間,來到門口,將房門開啟一道窄縫。磨坊這兒從來不會沒人看守,他只希望值班的今晚都在下面的機器間。辦公室和走廊形成一個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