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和微微晃動的指標表明裡面有東西。他們折回培養槽之間的過道,戴維帶她走進另一道門,經過一截短通道,進入第二個實驗室。這間實驗室的門鎖著,戴維有鑰匙。
兩人進去時,沃爾特抬起眼睛,朝他們點點頭,接著便繼續埋頭於他桌上的工作。而瓦拉西克連頭都沒抬。莎拉微微笑了笑,急匆匆走過他們,坐在一臺電腦前開始擊鍵。房間裡的另一個女人是西莉亞的姑姑希爾達,她似乎沒意識到有人進來。戴維瞥了一眼西莉亞,但她只顧盯著前端為玻璃鑲板的培養槽,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每隻培養槽裡都盛著一種淺色液體,極淡的黃色,淡得讓人拿不準到底有沒有這種顏色。漂浮在液體中的是一個個囊塊,比小拳頭大不了多少。每個囊塊上各有一根細細的透明管,通向培養槽上方,在這裡與聯在一臺很大的不鏽鋼裝置上的另一根管道相接。那臺裝置上到處是刻度盤。
西莉亞緩緩走在一排排培養槽之間的甬道里,中途停了下來,好長時間沒動。戴維拉起她的手臂,發現她在微微顫抖。
“你還好嗎?”
她點點頭,“我……只是太震驚了。瞧見它們,我……直到現在,或許我還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臉上沁出一層細汗。
“這會兒最好把大衣脫了。”戴維說,“這裡的溫度一直比較高。我們自己熱點兒沒關係,重要的是保持適合它們的溫度。總得付出點代價啊。”他微笑著說。
“可這些燈,還有溫度控制,加上電腦,你不可能發那麼多電吧?”
遲暮鳥語2(2)
他點點頭,“明天我帶你去瞧瞧發電機。和這兒的所有東西一樣,發電裝置也有毛病,儲備電量不能超過六個小時。我們只好不超出這個時間限制。就是這樣。”
“六個小時已經不短了。要是你停止呼吸六分鐘,你就死定了。”她雙手緊緊攥著背在身後,湊到房間一頭閃閃發亮的控制面板前細看。“這只是一臺終端吧?”
“對,營養液、氧氣供應和毒素排放均由主機控制。隔壁動物實驗室的培養槽也聯著主機。當然了,系統各自獨立,但機械裝置是同一套。”
他們看了動物養育間,接著是嬰兒養育間。這裡有一間解剖室,幾個供科學家們獨自工作的小辦公室,還有倉庫。除了那個克隆嬰兒生長的房間,所有房間裡都有人在努力工作。“這些人以前從來沒用過本生燈、試管,但幾乎一夜之間,他們便成長為科學家、技師。”戴維說,“為這個,我們真得感謝上帝。要不是這樣,這個專案絕無成功的希望。我不知道他們認為我們在幹什麼,但他們不問問題,只管工作。”
沃爾特指派西莉亞在瓦拉西克手下工作。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戴維抬頭看見實驗室裡的她,喜悅便會湧上心頭。她把自己的工作時間增加到了每天六小時。每當戴維結束他十四到十六個小時的工作日,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她總在那兒等著他,擁抱他,愛他。
八月裡,阿弗裡·漢德雷報告說,里士滿市內一位一直跟他保持無線電短波通訊聯絡的人警告他說,一夥掠奪者一路燒殺,正朝河谷方向進發。“那些人壞透了。”他沉重地說,“他們佔領菲洛特農場,洗劫一空之後,放火把那裡燒成了一片白地。”
從那以後,他們不分白天黑夜都派出哨兵警戒。同一周裡,阿弗裡宣佈,中東開戰了。這種事官方電臺是不播報的,它們只播送音樂、祈禱和娛樂節目。電視早就沒有了,自從能源危機爆發便徹底消失了。“他們用了原子彈,”阿弗裡說,“不清楚扔原子彈的是哪一方,反正總有人扔了。另外,我的聯絡人說,地中海地區再一次爆發瘟疫。”
九月,他們打退了劫掠者的第一次進攻。十月,他們得知這個團伙正重新集結,準備第二次進犯。這一次足有三四十個人。“我們不能反反覆覆跟他們打。”沃爾特說,“他們準是知道了咱們這兒有食物。這一回,他們知道這裡有人放哨,肯定會從四面八方同時攻打我們。”
“應該炸開水壩。”克拉倫斯說,“等他們進了河谷上端再炸,淹死他們。”
會議是在食堂召開的,每個人都參加了。西莉亞握著戴維的手一下子攥緊,但她沒有反對。沒有人反對。
“他們會極力奪取磨坊。”克拉倫斯接著道,“估計他們會覺得那兒有麥子,或者別的糧食。”十來個男人自願去守衛磨坊,還有六個人組成一個爆破組,在上游八英里的水壩安放炸藥。其他人則組成了流動搜尋隊。
戴維和西莉亞提前離開會場。他到每個自願小隊去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