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嚴重,他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父親,你在哪兒?快出來!”
齊朗突然扯開嗓子,大聲叫喊了起來。他渾身顫抖著,聲嘶力竭,慘白的月光照在他滿是鮮血的面孔,看上去那樣無助,那樣慘烈。
“我來找你來了!我來救你來了!”齊朗哽咽了起來,聲音變得沙啞,不成腔調,“你快出來,我能幫到你,而且……我需要見到你!”
齊朗落淚了。此刻的他脆弱得像個孩子,當然,在他面前,齊朗永遠都是個孩子,雖然他已經長大了,變得無比堅強,變得令人生畏,可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他仍然是那個哭哭啼啼,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把那柔軟的拳頭砸向木頭假人的孩子;仍然是那個怯生生拉著父親的手掌,不敢去和那些初次見面的小夥伴進行接觸的孩子;仍然是那個不忍作別,偷偷跑出城外,觀看父親進行一場驚天血戰的孩子。
父親就在附近,他受了很重的傷。為了他的孩子免於挨受致命的一箭,他用他的**擋在了前面。在齊朗的記憶中。那是個高大的身軀,就像一座大山,足可屏去所有風雨。但他並非堅如磐石,並非硬如鋼鐵,他只是個普通的父親,普通的血肉之軀。
齊朗很無助,渾身發寒,顫抖個不停。父親生死不明,不知所終,令他無法忍受。就好像心臟被插入了一萬把匕首。那鑽心的痛苦,比肋骨處的斷裂所帶來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敏銳的吉拉同樣感受到了那股氣息,也在緊張地四下打望著,並嘗試著扯開嗓子幫忙召喚:“請您出來吧。弗羅斯特!”
“不!他不叫弗羅斯特!”齊朗狠狠地嚷了起來。那一聲叫嚷幾乎牽動了他體內的傷情。使得他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但他仍在糾正著吉拉的用詞:“他叫齊甫,我的父親齊甫。我們宗浩王國真正的國王!”他憤怒得像一頭野獸,雙眼瞪得血一樣鮮紅。
吉拉連忙改口:“請您出來吧,老國王,您的兒子就在這裡!我們能解救您,我們這裡有一匹雪狼,他的醫術高超,還有一些神奇的魔力。”
若下大禍的古爾夫仍然有些神不守舍,不過他也在四下裡幫忙尋找著,嘴裡一聲聲呼喚著老國王。至於忠心耿耿的帕裡,更是衝到了湖水裡,在他看來,水下是惟一的盲區,因為周圍幾萬平方米的區域都被他搜遍了。
伊格魯在這時慢慢地踱了上來,仰起鼻子,在空氣中嗅探著。在伊格魯看來,吉拉剛剛的那番介紹有些脫離實際,因為那種雪狼與生俱來的本事,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控制屍體的御屍魂氣,那大概是幫助那位老國王最為有效的辦法。但他有些不敢去嘗試,因為他也很擔心那會讓他陷入和他兄弟一樣的魔境。
不過,如果齊朗真的提出了那個請求呢?
伊格魯對這個假設有些拿不準主意。為了幫助他宿命的夥伴,伊格魯可以不顧一切,但那樣頂多是儲存住了他父親的屍體,讓他可以行動,至於把靈魂從另外的世界召喚回來,那肯定不是雪狼族與生俱來的本事,因為那可以稱得上是個高尚的能力,而雪狼本身絕對是和高尚不沾邊的,因為在傳說中,雪狼是惡魔的使者,他怎麼可以擁有高尚的本事?
“他在那裡,正在過來。”
伊格魯有發現。他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嗚鳴,那叫聲在齊朗聽起來似乎並不含有興奮的意味,因為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其中透著一種不祥。伊格魯的確並沒有把他的發現表達得十分完整,實際上,他已經看出了真相,而那個真相恐怕是齊朗所無法承受的。
果然,一個黑影正從湖心的位置慢慢地走了上來。他稱不上高大魁梧,但在齊朗看來,他就是那座給了他十足安全感的大山。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涉水而行。
齊朗顫抖了起來,眼淚氾濫成河。他是該流淚的,因為他的心裡早已盈滿了思念。
齊朗想衝上去,就像小時候那樣,抱住他的胳膊,吊在他的肩膀上。但齊朗挪不動步子了,不是因為腓骨的傷情影響到了他的行動能力,而是因為他實在太過緊張。
他仍然向前行走著,踏著齊膝的湖水,一步接著一步,彷彿從地獄的泥潭中走出,正在無比艱難地接近陽光,接近地面,接近親人。
齊朗不敢想象父親每天要經受何等的痛苦。或許他的靈魂被囚禁在了一個寸許大小的鐵盒子裡,他四處碰壁,找不到方向,無法掙脫。或許他一直處於地獄之火的燒灼,就像錫塊融化在鐵勺子中,無助地滾動,卻怎樣也無法擺脫被重塑成形的痛苦。
但他是有感情的,並不是一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