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不知是誰嚷了一聲,於是場面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七八個孩子一下子衝了上來,有的坐在了身邊,有的乾脆就跳上了床鋪,把齊朗和吉拉團團圍困在當中。身下那搭在幾塊石磚上的破爛木板有些經不住了,甚至傳出了斷裂的聲音。齊朗和吉拉連忙站了起來,一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微笑著的曲先生。
“好了,你們這些調皮鬼。”老先生故意皺起了眉頭,“如果你們打算放棄課間休息的話,我們馬上就開始上數學課。”
那顯然是孩子們最感到頭痛的課程,紛紛吐了吐舌頭,嬉笑打鬧著衝出了教室。估計曲老先生的警告起不到任何作用,等他們回來時,肯定會變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泥猴。
曲老先生把鏡子摘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到了齊朗的身前,微笑著說:“聽說你們需要了解一些翡翠公國的情況,希望我這老花眼能夠提供給你們一些有用的訊息。”
“您太謙卑了,曲先生。任何訊息對我們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吉拉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練習中土語的機會,而他現在的表達能力也的確令人驚訝,吐音清晰,咬字準確,只不過“謙卑”這個字眼讓齊朗感到很不舒服。
不過曲老先生並沒有在意,他從桌面上拿起了掉了漆的茶缸,潤了潤乾澀的嗓子,緩緩地說:“翡翠公國現在已經狼煙四起……我是說,那裡到處都在發生戰亂。”他有些擔心面前這兩人的中土語水平,於是特意糾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在過去那半年多的時間裡,我們曾經接觸過不少抵抗力量。”他接著說,“幾乎每個村鎮都組織起了隊伍,專門和奧托帝國的侵略者進行戰鬥。”
“那是個好訊息!”吉拉聽懂了,臉上也顯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但老先生卻搖了搖頭:“那或許是個好訊息,我也希望那是個好訊息。但我還很擔心,因為他們好像有些事情處理得太過了——仇恨的記憶,有些時候會令善良的人們發生意想不到的轉變……”
齊朗的臉色一下了陰沉了起來:“您是說……”
曲先生輕輕地嘆了口氣:“希望是我多慮了。但如果要我給你什麼建議的話,我希望你對他們同樣多加小心。”
“我們會小心的。”吉拉這時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地理圖冊,“畢竟我們大部分人的膚色和他們不大一樣,說不定也會發生什麼誤會的。現在關鍵是我們需要了解更多的地形情況,這些地圖有些日子了,我比較擔心它不大管用。”
老先生重新戴上了花鏡,仔細地看了一陣子,把他所到達過的區域進行了標註,同時還修正了幾處錯誤。就這樣,二十分鐘的課間休息很快就過去了,滿身是土的孩子們又開始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齊朗他們必須起身告別了。
但在離去之前,齊朗卻認真地向老先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那是課程上的問題,有關記憶的問題:“曲先生,如果我正在受到記憶上的困擾,不知道您在這方面有沒有什麼建議呢?”
“那是我們每個人的難題。”老先生仍然那樣和藹地笑著,“就拿我自己來說,災難讓我失去了伴侶,讓我失去了三個孩子。但我仍然有勇氣微笑著面對這一切,只因為那些美好的記憶一直珍藏著。每當獨寂與痛苦來襲,會有個聲音在半空中告誡我,要我專注於那些美好,因為那決定了我在未來會編織出什麼樣的景緻……”
'正文 第188章 邪術'
儘管曲老先生自己可能並沒有意識到,但他的一節課,卻解決了齊朗很大的一個困擾。
有關那些失落的記憶,一直是齊朗的一個心結,尤其那殘缺的記憶片段總是寫滿了血腥,逼得他直欲發狂。他為此痛苦過、掙扎過,尤其在他的靈魂剛與伊格魯融合的那一段時間裡,雪狼那噩夢的糾纏,幾乎令他誤以為自己這一生註定要在狂暴中泥足深陷,要在殺戮中走向滅亡。
幸運的是,記憶中還儲存了些許溫暖,而溫良的本性也在時時地提醒著他不要偏離正途。但仇恨的魔鬼仍然潛伏在靈魂最深的角落,只等外部環境達到了適合的條件,就會偷跑出來,擺出一副理當如此的架勢,向他舉起引誘的毒果;而那血紅的河水,滿天的烈焰,以及堆積如山的勇士頭顱,則更像一張張帶有魔力的圖畫,讓他每每在痛苦之中沉迷,長久無法自拔。
但現在,那位善良而睿智的老者已經敲響了晨鐘——噩夢該甦醒了,睜開雙眼,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於此同時,齊朗覺得他好像還有一個更大的收穫——是與狼牙項鍊綁縛在一起的那六個謎題,“神智將拼接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