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來皺眉沉思了片刻,猛然間抬起頭向齊朗發問說:“箭傷?”
“你怎麼知道?”齊朗吃了一驚,拿出了那張信紙重新確認了一下,“國王說得不算很清楚,但他在這裡提到了,令多迪姆和奎爾幾乎丟掉性命的,正是箭矢的創傷。”
朱來先生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了。他緩緩地拉開了自己的斜襟,就在左胸位置上,一個深凹下去的傷疤觸目驚心地擺在那裡。那創口足有一枚銀幣那般大小,單從陷入的深度來判斷,肯定已經傷及了心臟。
“正是這一箭,使得我在海斯堡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朱來聲音低沉地說,“在當時,我的劍離比利的咽喉只有不足五十公分的距離,但一箭飛了過來,悄無聲息,快如閃電,令我功虧一簣!幸虧我天生畸形,心臟生在了右側,否則早已死在了這一箭的攻擊之下。”
“謝天謝地,你最終還是躲過了那一劫……”齊朗暗自長出了一口氣,轉而繼續追問說,“你是不是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們必定是同一個人。”朱來點了點頭:“我瞭解多迪姆的戰鬥力,他比奎爾還要強大,應該是目前旋鋒軍所有高階將領中排名前五位的高手,但他不喜歡暴力,更樂於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因而人們總是會忽略掉他那強大的戰鬥能力。他的實力應該已經達到了低階鬥尊,加上奎爾這位很快就將升入低階鬥尊的強悍戰士,就算是我已經達到了中階聖者的水平,也很難在短短的時間裡令他們兩人同時受傷……”
說到這裡,朱來頓了頓,想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而後又異常篤定地點了點頭。“一定是他!”說著,他從袖口裡掏出了一枝箭矢,“這就是射中我胸口的那枝箭,我一直保留著,希望能夠研究出其中的特異之處,因為我從來不曾想到,在這世界上居然還會有一枝飛箭在我全神貫注的時候仍然無法擋住。”
齊朗伸手接過了那枝箭打量了兩眼。它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三稜的純鋼箭簇、筆直的箭桿、鷹翎的箭尾——箭桿好像不大正常,那木質異常堅硬,而且顏色還是灰黑色的……
“我好像見過這枝箭……”齊朗側著腦袋用力地想了一想,那應該不是很久遠的過去,不是發生在當年的那場戰亂當中……他突然一下想了起來:“希克堡!我記得了,在希克堡的邊境上,奎爾上尉單挑擊敗維格內什後,曾經被敵方飛過來的一箭射傷了。那就是一枝灰色的箭!梅姬中尉當時大概是覺得那上面連著的東西太過噁心,所以直接把它扔掉了,但我注意到了那箭的顏色,是灰色的,沒錯!它當時飛行了足有兩千米的距離,可那速度仍然是異常驚人的。”
朱來略帶傷感地皺了皺鼻子:“他還挺忙碌的。在那時,他應該剛剛射了我一箭,以為我死定了,就高傲地不顧而去,向他的下一個目標下手。可沒想到我竟然從死人堆裡逃了出去,帶走了他的這枝箭,中途還擊殺了三名鬥尊級別的護衛統領。”
“你看到他長得什麼模樣了嗎?”齊朗恨得咬緊了牙關,“他傷害到了多迪姆和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朱來搖了搖頭:“我沒看到。他一直隱藏在黑暗中,根本沒露過面。”不過他又淡淡地笑了笑:“但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那印象強烈,讓人難以忘懷。雖然憑藉那氣息,我還是沒辦法判斷出他的長相,但我卻知道,我們這裡有人會了解一些……”
朱來的這番話一下子令那幾位兄弟緊張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事!”古爾夫搶先大叫了一聲:“你是說我們這裡有奸細?快把他挖出來,別讓他做些什麼害人的事!”
朱來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奸細?或許有人會這麼說,但我敢保證那不是我的本意。你太緊張了,親愛的古爾夫。”
吉拉在邊上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看來他又提前猜出了答案:“我們該找他來談一談,您覺得呢,朱來先生?”
朱來讚許般地笑了笑:“那對他而言可能會有些為難,但我覺得他會吐露真相的。”他又把臉扭向了齊朗:“因為他對你的忠誠久經考驗。”
“你是說帕裡?”齊朗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難道說,那個專門行刺的高手是一隻巴吉?”
“是的。”朱來點了點頭,“你知道巴吉體內靈力的分佈與我們正常的人類有所不同,他雖然模仿得很像是一名普通的戰士,但在他出手的那一剎那,我還是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一隻高大的巴吉!”
朱來正說的時候,吉拉已經走了出去,沒用一會兒工夫,就帶著帕裡出現在了議事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