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親改了婚書,張老三告到府裡,府裡以婚書為憑,駁回不準,張老三咽不下這口氣,是以揚言告密,其實是想進京打官司。”上官婉兒道:“惡霸肯放過他嗎?”店小二道:“惡霸也猜到他是想進京告狀,可是天后有命,凡進京告密者,都受官府保護,官府怎知他告的是什麼密?也許是軍國人事呢!誰敢阻攔。不過,那惡霸有女子父親簽署的婚書,張老三這場官司得不得直,可要看天后怎麼判斷了。”
上官婉兒只道是什麼機密之事,卻原來一件普通的案子,有點失望,不過,也因此引起感慨,心中想道:“若在從前,惡霸強搶民女,那是平常之極,何須費盡心機去弄什麼婚書?武則天准許百姓到京告密,雖說可能有刁民誣告之弊,到底是利多弊少。”她心情矛盾之極,她但願武則天是個人神共憤的女魔王,卻不料一路所見所聞,竟是好事多於壞事。
心中正自茫然,忽聽得隔鄰那少年書生幽幽嘆了口氣,上官婉兒想道:“敢情他也聽到我這邊的說話了?他為什麼嘆氣?”店小二候她吃完晚飯,收拾東西出去,信手關上房門,道:“姑娘早些安歇,有什麼事情我再告訴你。”
上官婉兒卻哪裡睡得著覺,一直想看那書生的古怪行徑,耳聽鼓打三更,心中煩躁,披衣而起,到院子裡散步,只見隔鄰燈火未滅,紙糊的窗上,現出少年書生的影子。
上管婉兒湊近窗子去看,只聽得那書生嘆了口氣,輕輕念道:“無計可除愁,思量唯入夢。”一面解長衫的鈕釦,看這情形,似是剛欲寬衣就寢,上官婉兒正想離開,忽然嚇了一跳,但見他將帽了脫下,隨手放在桌上,帽口朝天,帽子裡竟然綴有十幾粒夜明珠,精光耀眼,桌上的油燈也給它比下去了。
上官婉兒定了定神,心道:“原來那三撥強盜,果然是為他而來。呀,這書生也太大意了。”心念未已,忽聽得圍牆外有“擦擦”的聲音,聲音其微,要不足上官婉兒心中早就捉防強盜絕對不會留神。
院子裡有棵梧洞,上官婉兒腳尖一點,飛身上樹。她武功雖不很強,但自小在棧道上練習輕功,飛身上樹,樹枝動也不動,那書生絲毫沒有察覺。上官婉兒藏好身子,只見房中燈火已滅,桌子上的夜明珠光華更露,上官婉兒心道:“你倒安心睡覺,可要累我為你擔心,”眨眼之間,但聽得衣襟帶風之聲,兩條人影飛上牆頭,正是途中所遇的第一撥強盜,那兩個強盜在牆頭上一伏,正正對著書生的房間。上官婉兒捏緊匕首,只待那兩個強盜竄進去行劫,她就要擲出飛刀。
可是那兩個強盜卻並不進去行動,夥在牆頭上唧唧私語。上官婉兒自小練習暗器,耳音極靈,只聽得一個強盜說道:“我看龍五爹要咱們迎接的人,絕不會是那個酸丁。”另一個強盜道:
“跡象稍有可疑,神氣終是不似,”先前那個強盜道:“不過咱們也沒有白來,聽說有個要上京告密的鄉漢,今晚就在這店中投宿。”他同伴道:“我已探清楚了,就住在東面第三間房間。只不知他要告的是什麼事情?”先頭那強盜道:“管他什麼事情,將他幹掉了總不會錯,”說到此處,兩人便在牆卜爬動,爬到東面,身形一長,便要竄入張老三所住的那間房間。
上官婉兒疑惑之極,她最初以為那兩個強盜,定是來打劫這少年書生,誰知不是,繼而又以為是惡霸派來殺張老三的,但聽他們的口氣,卻又不似是惡霸所差。待要不管,轉念一想:
“張老三是個苦人,我既見到此事,焉能不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兩個強盜飛身竄下的時候,上官婉兒兩柄匕首破空飛出。上官婉兒這幾年來在劍閣上練飛刀之技,天上飛過的兀鷹,也只是一刀便中,滿擬這兩個強盜定會給她棚個透明窟窿,哪知這兩上強盜身形還未落地,在半空中一個轉身,竟然把她所發的兩柄匕首都接著了,就像背後長著眼睛一般。上官婉兒不禁大驚失色。
那兩個強盜也似頗感意外,微微“噫”了一聲,倏的又跳上牆頭,遊目四顧,上官婉兒屏息呼吸,看他們動靜。陡然間只見他們雙手齊揚,兩柄匕首閃電般的向樹上飛來,上官婉兒夾在兩株交結的樹之間,閃動不便,眼見兩柄匕首飛到跟前,聽那挾風呼嘯之聲,力道極強,又不敢仰手去接。心中剛叫得一聲“不妙!”忽地那兩支匕首好似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失了準頭,啪啦兩聲。插在樹椏上,離上官婉兒的耳門不到五寸。就在這時,只聽得“砰砰”兩聲,兩個強盜都從牆頭上跌下去了!
上官婉幾呆呆發愕,店小二聽得聲息,趕出來看,只見那書生披著睡袍,意態悠閒的倚在